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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旅馆房间,放置好行李,远音推开木窗,看到覆盖青瓦旧居屋顶。中间庭院伸出株粗壮硕大泡桐,五月花期,大簇紫色桐花摇摇欲坠,空气中弥漫酸辛芳香。她喜欢这种形体强壮花朵,即便枯萎也是整朵落下,没有苟延残喘意思。是南方城市常见花。
在鹿港旧宅后院有株同样老树,她记得踩着满地落花站在树下抽烟场景。年岁渐长,人离过去记忆越近,仿佛浸泡在水中卵石花纹更为清晰。近些年来常常想起往事,这是因为在老去原因吧。
决定出去吃碗面条。走到家传统老店面馆。青石砖地,木桌木椅,点碗鳝虾面。有人在窄小舞台上表演昆曲折子戏,旦角裙装破损,彩妆渗出汗水,唱到高音处气声无法接续。台下人自顾自进食、看报纸、看手机、打电话。吃完面条,她想,自与他重逢,几乎每月奔赴千里匆匆见,这种相会意义又在哪里。
城中乱糟糟。Z城已沦落成为座落魄不堪城市。城区规划中大量旧建筑正被拆除,准备开发大型商业区建起高楼,到处是丑陋新兴建筑。蚁群般行人聚集在商业中心,商铺挂着传统名号,兜售各式物品,但用料和质量今非昔比。她订旅馆老城区还保留着些小巷旧街,依然充斥廉价店铺和物品。人群看起来茫然失色。
现在人不购物不与物质进行频繁和紧密交换,仿佛就无法快乐地生活。喜欢成群结队,喧嚣吵闹。也许觉得喜悦与愉快无法由自己内在提供。
回到旅馆,上楼梯之前,从楼上突然被用力扔下堆污脏床单被褥,散发强烈气味脏物差点砸中她身体。她回避到旁边,听到楼上传来服务员声音,对不起,没看到。在扔东西下楼之前,对方没有想过先查看是否有人经过,或者说这些脏东西原本就不应该被粗重地直接扔下去。之前对她说过,可以去其他城市,住好酒店。但她光鲜场面见过太多,对境外旅行也毫无兴趣。仍偏爱带有古老意味城市,住在当地民宿。
回到房间脱掉外套,躺在床上靠着枕头准备小睡。发出短信,你到哪里。他很快回复,刚下飞机,还需要个小时。你先小睡。等到,去吃晚饭。他成熟很多,懂得关心别人。似睡未睡之际,某个瞬间她感觉到被他抱紧。仿佛他紧贴在她身后,从背后抱住她,用手臂环绕住她肩膀,下巴摩擦着她头顶发丝。整个身体把她包裹起来。
是在孟买。凌晨时分空气依然炎热,打开窗可以眺望街道与树影露台,晾晒着她细麻衬裙,男人白色T恤。地上啤酒罐,烟灰缸里烟头,本被翻阅得陈旧《薄伽梵歌》放在床头柜上。她对他说,这本印度梵文经典讲述最根本宇宙演化哲学与人心锤炼,很多观点与其他宗教都相通。所有根本真理应该是殊途同归,同源合。
她把《薄伽梵歌》当作诗集,在睡前读上几段。天色微亮,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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