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告别夹边沟（9 / 16）

幸福心

号队队长官锦文，人家是长征干部，延安时代彭德怀司令部警卫团团长，解放后担任天水步兵学院战术系主任，在夹边沟和个组，大夏天在地里劳动，衬衣外头还个毛背心。管教干部就起疑心，叫调查怎回事，查来查去才知道，他背心里头缝个口袋，里边装着些从家里带来钱。人家那大干部，个月还不挣你半年，都把钱带在身上，防贼偷、把你个教员有多少钱，还卷在行李里头，把熟面挂在墙上，你真是谦谦君子呀！赵庭基连声叹气，懊悔不已

梁书记来过第二天，辆汽车朝着夹边沟农场驶去。梁步云亲自开车，车上挤着二十几名病号和他们行李。

夹边沟农场场部是劳改犯们1954年建成。机关办公室是四栋白色平房，两栋排两栋排坐西向东，场领导和各股室干部们在这里办公。办公室北边依次排列着干部宿舍、干部家属宿舍、医院、仓库，但这些房子都坐北朝南。再北边是农业大队居住四合院。这个大院还包括杂役们作坊，修鞋组、木工组、理发组。与四合院相邻是磨面房、粮食仓库。仓库外边有条通往新添墩公路，路北是菜地。

场部办公室斜对面隔着马路是基建大队四合院。

往日夹边沟农场场部还是很热闹，除去新添墩和长年在外边搞副业，这里大约居住千五百名劳教分子。可如今这儿只有二三百名病号和部分农业队留下来灌冬水人，再就是几十名杂役，大有人去楼空之感。

按着原先劳改队规划，夹边沟农场只有三四间房卫生所：间医生办公室，间治疗室，问药房根本就没有住院部。由于从五九年开始病号大增，卫生所便在农业大院辟几间病房。如今病号房扩充到十几间。好在人员都到明水去，原先农业队宿舍改成病号房。这批病号到达后分散到七八间病房里。王永兴和石玉瑚被安插在间住三十多名右派大房子里。

进病房王永兴心就踏实下。这间病房有三间房那大。它面是门，三面是土炕，土炕相通，成凹字形。三十多人住在炕上确是挤得密不透风，就像去年初冬在银达乡抢修水渠住在社员草棚子里样。但这是热炕，炕有三四个炕洞，右派们从麦场上抱麦衣子（麦糖）把它烧得很热。地下还用土坯砌个炉子，烧着无烟煤。他在其他右派挤出来窄条条上喘息着铺好被褥，身上就出汗，筋骨就舒展开来。顿时他心里就流过股幸福得要晕过去感觉：看来是冻不死！

在明水农场地窝子里躺着时候，他天到晚蜷缩着身躯，手脚从来没有舒展过。已经两年多没睡过热炕，更不要说火炉。每天从田野上劳动回来，吃过饭就赶紧钻进被窝。

房子里温度在零下十几度，饭盆里边粥吃到最后就冻上冰碴。

这里蛮好，穿着棉袄坐着点儿也不冷，动弹就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