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人推醒
。在昏暗灯光下，看见李科长站在铺前。他弯着腰把脸凑近，小声地说，起来。迷迷瞪瞪坐起，看看窗外
片黑暗，车厢里也是只亮着暗淡脚灯。问他几点
，他说是凌晨两点。有点难为情地说，哟，睡这
长时间？你睡吧，你睡吧；到后边去。他身后站着个人，这时也说，老李，你睡吧。可是科长说，不睡不睡，这阵儿不瞌睡，叫张祥来睡吧
哪里信他话，说，你开什玩笑，科长，不花钱叫你睡卧铺，车长那好心？他是你儿子，还是你小舅子？
他瞪眼，说，谁跟你开玩笑！是遇到熟人列车长是老朋友，三十多年没见过面。
还是不相信：科长，你是没买到卧铺呢，还是不想叫掏钱？三十多年没见过朋友，今天遇上，是列车长，让你白坐卧铺，天下有这巧事？
啊，是这巧，你不相信呀？不相信就算。张祥，去，你先去睡觉。小林子不信，就叫他坐着。
不能不相信，说，哎呀，天下还真有这巧事！科长，你们是什朋友，是老战友，还是莫逆？你们关系够铁！
过个小时，科长回来。不等他坐下，就问买到票吗。他把捏在手中钱递给。
你也没买来呀？说。
他扬下手，意思是叫把钱装起来。把钱装回口袋时候，觉得钱是湿，便说，科长，你是替省钱呀？你看，你把钱都捏出水来。
话语双关，既说他没本事，又讽刺他小气。当然，说这话也有点后悔，因为平日里谁要是说他小气，他反应是很强烈，跟人家吵架，瞪眼睛。不过，这天他倒是没生气，还朝笑下。他坐定之后说，你们谁累，就先去睡觉吧。到列车员车厢去，就是最前边那节车厢，进门第个格子，下铺。
惊：科长，你买到卧铺啦？
不是莫逆，也不是战友。
那那是什关系？不是莫逆，也不是战友，给你这大面子不花钱坐卧铺！
行行，你就别管是什关系吧。你不是困吗，你去睡觉就是，你管什关系干什！
当然不好意思先去睡，这里边就年轻。和张祥都叫他先去睡。他不去睡，他说，可是不能睡。那位朋友说，这阵儿他当班，等下班要来找，们要聚聚。
最后还是先去睡觉。走到列车员车厢，找到那张铺，果然是空着，躺倒就睡。
他说，去吧，你闹得最欢，先去睡吧。
真吃惊：真，科长，买到啦？
他说，咳，你怎这罗嗦，叫你去你就去吧。
那不行，那不行。你先去睡吧，和老张值班。再说，这钱也不能叫你花，是要买卧铺。说着话，就从口袋里掏出潮湿钞票。真是没有想到，平日里抠抠搜搜老科长今日这样大方。
但是，他推开手说，要你钱干什，根本就没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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