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买花药,跟他讲价钱:五毛钱行吗?四毛钱卖吗?他都说行,不讨价还价。
老太太走后他又问:张记者,你跟说说,那件事做错还是做对。
还是无法解答。反问,那个老牛还在世吗?
他回答没有,在明水农场就作古。
出那件事之后,你们友谊结束吗?
没有。们关系更紧密更亲近。作为木匠,不是个合格木匠,在当时来说,但是是夹边沟农场木工组元老,人熟,所以总是能搞到点吃:给蔬菜队修农具,从菜地里拔些胡萝卜来,吃时分给他些。到磨坊干活就偷些面来打糊糊,也分给他点。在夹边沟有件特殊工作:夹边沟农场近两千右派吃饭,有两个大灶,基建队个大灶,农业队个大灶。灶房蒸馍馍笼屉总坏,里边木头条折或者跷总是叫去修理。每次去修屉,都要从屉上刮下大捧馍渣子回来,或者正大光明地拿几块发糕,炊事员们都睁眼闭眼不管。不管是刮下来馍渣渣还是偷回来发糕,都要给牛天德分点。
可是到夏收季节,他被调到农业队去。再说,夏收之后,们口粮减少到二十四斤,粮食空前紧张,也很难搞到吃东西。搞到也不给他送去,因为自己也饿得够呛。于是,好长时间再也没见到他。
大概是十月下旬时候吧,那已经是迁移到明水农场以后,又见次牛天德。们从夹边沟迁往明水时候,木工组就已经撤销,木工组就留下个人,其他人都编到农业队去。在明水农场山水沟里,个人住在孔两米深米二三十公分宽,跪下后头能挨着窑顶窑洞里。这是领导安排,说丁能还有什零碎木匠活要干,叫从夹边沟带斧刨锯锛几件简单木匠工具,就放在窑洞里。到明水后右派们就再也干不动活,因为口粮减少到十五斤,躺着不动也不能够维持生命。有些人跑到草滩上去捋草籽充饥。没去,认为草籽没什营养,补充不捋草籽消耗热量,得不偿失。从草滩上拾螳牛粪,在窑洞里点上小堆火取暖,窑洞口挂着个破毯子挡风。天到晚在窑洞里躺着,挨着日子。那时候也浮肿,把单棉衣裳都穿在身上用来保暖,人臃肿得像个大胖子。
是十月下旬天,躺在被窝里,听见悉悉索索声音响,扭头看时洞口挡风毯子掀起个角。吓跳,以为是狼来。那些天人死得多,山水沟附近狼也很多。可能是狼也会传递消息,明水农场有死人吃,远远近近狼都集中到明水农场来。天还不黑,狼群就出动,围着山水沟转来转去。它们专门吃死后刚刚埋葬但又埋得很草率尸体,有时还向活人进攻,只只都吃得肥肥油光锃亮。狼胆子真是大,它们像是知道这山水沟里人没力量和它们作斗争,竟然敢顺着山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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