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塔县气温很低,人们冬季穿毡靴。但是在拘留所不能穿毡靴,因为戴着脚镣,阻挡毡靴。好在看守是个崇拜祁钥泉人。祁钥泉多次给公安局讲过马列理论。祁钥泉对他说你给女人说下,要双棉鞋。看守不敢到他家去,也不敢去单位见他妻子,怕人家说他划不清阶级界限,同情阶级敌人。看守在街上站着等,等他妻子下班走过来,跟在后边走,说,老祁要双棉鞋,老祁要双棉鞋。女人第二天就送来棉鞋,但他脚已经冻肿,穿不进去。女人说明天买双大点送来。祁钥泉说女人:再来叫保姆来,你不要来。不要受牵连说你划不清界限。但是过两天,女人还是亲自送来双棉鞋。女人说,买不到你要号码,是请人做。冻脚问题解决。
有段时间没人管他。原因是和他起被逮捕学生部部长刘金元出事。刘金元是西北大学毕业生。他进拘留所之后直精神不好,就在祁钥泉带上背铐那天夜里,用片刮胡须刀片抹脖子,被人发现抢下刀片。这事被监室看守知道汇报上去,公安局领导便决定先审他。时间不长,县法院就给他判刑,送去玉门镇饮马劳改农场改造。
刘金元送走之后,检察院开始审讯祁钥泉接下来就又是法院审讯。法院第次审讯是在审讯庭公开进行。审讯庭不大,只有几十个人旁听席。这天早晨八点钟,警察就把他带进审讯庭。旁听席上坐满积极分子
八天黄昏时候,万盛祥问他:你有啥话要说吗?
他回答:你审问结束吗?那提几个问题。问你,人民日报发表社论代表不代表党中央?
万盛祥说代表党中央。
他又接着问,你说代表党中央,那好,那问你,人民日报文章里说得清清楚楚,对于右派不采取极端政策。你们为什逮捕?你们行为是不是反党?
万盛祥不说话。
他又说:人民日报还说,对个人定不定右派,要分析三个根源,历史根源,阶级根源和社会根源十六岁参加g,m,家庭是五辈子贫下中农,这三个根源占哪个根源,你们把定成右派?
万盛祥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只是气哼哼地说,你说吧,你想咋说你就咋说吧。带下去!旁边站着个公安战士就把他拉出去,送回监室。
第二天早晨,监所房门打开,进来两个拿手铐警察,把他胳膊往后窝,来个背铐。也是铁匠打造土铐子。
祁钥泉直戴着脚镣。脚镣虽重但能睡觉,能吃饭。戴上背铐,啥都干不成:没法吃饭,没法解手。只能由起进来右派帮忙。他们给他喂饭,喂水;解手时为他解皮带系皮带。最别扭是睡觉:戴着背铐躺着睡不行侧着睡也不行,只能倚着墙坐着,坐到天亮,再坐到天黑。
四天后,同监号右派看他精神不好,喊来看守报告;那看守去向领导汇报,才来人把铐子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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