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美在内心中猛然松口气。
和田润对京戏迷恋,在襄城已不是秘密。此时和田中佐,并不知即将发生事情。他亦不知逸美所属组织,早在年前已截获日方封密电,内容触目惊心。次偶然扫荡中,和田从叛徒处得到份名单,清晰地列明**国际设在中国华北境内十二个联络站三十位负责人。然而,由于与“樱会”出身统制派之间间隙,和田拒绝交出这份名单。他甚至利用自己风雅,以中古音律作密码重新为名单加密,并随身携带。这份名单成为他之于统制派斡旋自保筹码。而密电内容正是日方部署:得到这份名单并破译后,再将这军阶并不高尚异心者法办。逸美与她组织,要做事情,便是抢在日军采取行动之前,让和田与这份名单,永远地消失。
几年前,“容声”大舞台上演出故事,令和田中佐耿耿于怀,几成心中块垒。而故事主角,正是言秋凰。
言秋凰从包间里出来,脸上浮着浅笑,依然水静风停。然而,仁桢还是注意到她面色有些苍白。
她们在禹河边上分手。岸上车水马龙,唯有她们静静地站着。言秋凰望着仁桢。眼睛里,映出道河水涟漪,在瞳仁间弥散、平复。仁桢在她目光中努力地
,你若还想帮们,就将言秋凰请来罢。
阿凤叹口气,什都没有说。
对于言秋凰如约而至,仁桢是意外。她仅仅按逸美教话,说有个热爱京戏朋友,从北平远道而来,希望会会她。
这是不高明借口。然而,言秋凰平静地听她说完,眼睛里似乎没有丝疑虑,用温和声音说,好。
她看着言秋凰拉开门帘,走进“永禄记”楼上茶社包间。短暂寒暄后,阿凤带仁桢走出包间。逸美轻轻地将包间推拉门阖上。她回过头,恰看见言秋凰坐定,将缕额发捋上去,无声无息。
仁桢坐在窗口,面前摆着盘糖耳糕。眺望临河人群川流,却禁不住心中焦灼。她不时地向包间方向望眼,却什也看不见。
许多年后,当年老仁桢坐在同个地方,望着这包间方向。只看见个俗艳花牌,上面写着“张杨喜宴,秦晋之好”。她心中有丝悔意。她想,或许那天,她闯进包间,会改变些人命运。但她并没有这样做。
她只是忍受着时间煎熬。
仁桢有着种种揣测,但仍然无法预料,包间中两个素不相识人,在谈论个攸关生死计划。言秋凰安静地听。逸美从这女人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这正是令她担心地方。在台上七情形诸于色名伶,台下面目寡淡,分外叫人疑惧。有刻,逸美几乎绝望地想,这个计划,简直是孤注掷。或许待这谈话完结,便应将这女人除去,以绝后患。但是,当她向言秋凰展示样东西,瞬间,女人抬起头,瞳仁里死灰复燃般闪烁下。
那是只玉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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