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对掌柜说,不如改日再来吧。
掌柜忙说,夫人若不嫌弃馆内寒素,便多候片刻,估摸着也快回来。这过年,新添置些背景。都是着人在上海制,前两天将将到。夫人也移驾随拣选二,看有没有衬得上咱小公子。
昭如便踩着楼梯,跟他上楼去。笙哥儿声不响,紧紧抓着她手。她就将孩子抱起来。掌柜回头看看,说,小公子生得真好。昭如便说,就是不太说话。掌柜说,水静流深。们家那小子,说话跟鼓点子样,敲得脑仁儿都疼。昭如听便笑,不过做起生意来,能多说几句总归是好。
上楼来,先是阴黑,因为蒙着厚厚丝绒窗帘。没拉紧,缕很细光柱落在地板上,跳跃下。光柱里看得见稀薄尘在飞舞。掌柜走到角落里,拉开灯。这下豁然开朗。
三面墙上,各自个布景。迎脸儿是很大面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旗帜下挂着先总理孙文先生画像,还有张“三m;主义”横幅。底下是大理石面儿办公桌和椅子,桌上摆着毛笔,公事架和电话,却都是小号。掌柜引笙哥儿过去坐下,将将好。笙哥儿倒有些发怯,手放在桌子上,摸摸玻璃镇纸,又拿下来。掌柜就捧来套衣服,先将顶大盖帽卡到他头上。帽子有些大,遮住半只眼睛。又系上领麻绿色斗篷,昭如看见是上好呢绒质地,两边缀着黄色金属肩章。笙哥儿看上去,就有些威风起来。掌柜将斗篷给他紧紧,说,小公子,待会儿打起些精神来,咱们要拍张“将军相”。
昭如便轻声说,儿子脾性,恐怕是当不将军。掌柜就笑,往后事谁又知道,商场如沙场,令郎恐怕也少不番驰骋。
另面墙上房屋又缤纷些,远处绘着片荒黄,是辽远沙漠。近处则立着硬纸塑成高大仙人掌。掌柜走过去,从仙人掌后牵出只骆驼来。原来仙人掌下面有道铁轨。这骆驼步出来,模样十分逼真,颈上覆着细细鬃毛,头可上下点动。掌柜就将笙哥儿抱起来,让他在两个驼峰之间坐着。笙哥儿执起缰绳,坐得很稳,神情是自如怡然,颇有高瞻远瞩样子。掌柜便道,就说,小公子胆识在后面。
他们说话间,没留神笙哥儿已经落下来。待回过神,才看见这孩子正对着第三面布景,已经看良久。昭如见布景上是鳞次栉比大厦,有道大桥,又有个举着火炬洋女人,知道是外国风景。昭如便问,这是哪里?掌柜说,美国,纽约。昭如心里便阵悸动,脱口道,便是梅老板去地方,看来真是富丽得很。掌柜便说,其实这两年国运有些不景气,不过饿死骆驼比马大,气势还是足。
笙哥儿抬头仰望处纸板建筑,看上去像支笔,在楼宇中鹤立鸡群,接天入云。掌柜便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小公子,这就是世界第高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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