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闭下眼睛。再睁开来,目光里有点狠。
盛浔便说,怎也是姐夫老部下,不会轻举妄动。现在人在牟平。
昭如听见念珠落在地板上声音,声钝响。
昭德努力撑持着自己,站起来,说,不是在牟平围柳珍年?张宗昌呢,张宗昌也被擒住吗?
盛浔犹豫下,终于说,姐姐,切莫心焦,已经电报张少帅。偌大华北,他个柳珍年,倒能反天不成。
外面有个军官。盛浔下车,与军官交谈几句,便关上车门,随他上另辆车。那姿态十分突然。昭如醒过神来,车已经开进城。她回头,看着盛浔随那车往相反方向开走,便问司机,发生什事。
司机沉默下,说,老爷只是交代开回公馆去,他晚些便回来。
回到家里,昭如将笙哥儿照顾睡下,觉得事有缘由,终究是有些不放心,便又走到姐姐房间里。见昭德裹着毯子,正倚靠在窗台上,愣愣地。目光正对着马可波罗广场,和那女神像。她听见昭如声音,也并没有回头。昭如便坐下,捡起只柚子,用竹刀裁进去,划开道。淡淡汁水流出,便有些苦涩甘香味道,在房间里漫溢开。她又使把力气,这时候听到昭德极细隐声音。昭德说,你说这辈子,算不算是独乐?
昭如没言语,停下手,看看她,终于说,今日那大师话,倒觉得,便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意思,姐姐太认真。
这时便听见急促脚步声,盛浔走进来,昭如立即看见他满头汗水。他看眼昭德,眼睛里光,却都落到昭如身上,虚虚道。他立起身板,轻描淡写地说,这都是什事,卸任,盐务上七荤八素,还要找来。昭如,快去着厨房给做些吃,跑得肚子都空。
昭如看着盛浔,知道他心里也没有底。盛浔自然不敢说石玉璞这回兵败狼狈。原本是石玉璞军中个营长叛变,柳珍年才得以突围。形势便急转直下,张石联军往烟台撤时候,张宗昌便经龙口逃到大连去。石玉璞便个人固守在福山。城内粮弹俱缺,自知孤城难守,整整对峙十八天,这才组支敢死队,想要冲出城去。立时便被柳珍年人拿住,押回牟平软禁起来。
昭德身子软,终于又坐下去。嘴巴喃喃地说着什,昭如和盛浔都没有听见。
第二
面径自往外面走。昭如起身,随他就要出去。两个人走到门口,却看到昭德转过头来。月色笼在她身上,面庞泛着淡淡青蓝。盛浔声音变得很干涩,今天走得乏,姐早些睡吧。
昭德眼睛,却望向他们身后,很清晰地说,他是不是死。
昭如感到盛浔轻微地颤抖下。
昭德说,再老眼昏花也认得出,刚才等着们,是跟他十年叶团副。
许久,盛浔脚尖,在地板上轻轻摩擦下,好像下个决心。他说,姐夫在柳珍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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