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人始终冷静地观察她。死亡之后，劳拉思考时再也不用隐喻或比喻
，事情该是什
样子就是什样子。不过现在，看着沙发上
三个女人，她发觉自己想到是陪审团，是正在观察实验室动物科学家。
她突然开始颤抖，痉挛性颤抖。她伸手想扶住桌子，稳住自己，可桌子突然滑到
边，像要避开她样。终于扶稳桌子后，她猛地呕吐起来。她吐出胆汁、甲醛溶液、无数蜈蚣和蛆虫。然后，她感觉自己开始排泄，开始小便，防腐物质从她体内迅速被湿淋淋地排出来。如果还能开口话，她定会尖叫出声。可她却摔倒，落满灰尘地板向她迎面而来，撞得又快又狠。如果她还能呼吸，这下准会撞得她喘不过气来。
时间淹没她，灌进她体内，像沙尘,bao样呼啸飞旋。成千上万记忆瞬间纷纷涌现出来：她全身湿透、身恶臭地躺在农舍地板上；圣诞节前周，她在商店里走丢，到处都找不到爸爸；她坐在吉奇酒吧，点杯草莓代基里鸡尾酒，和个表情严肃大个子男孩约会，心想不知他接吻水平如何；她在汽车里恶心想吐，车子东摇西晃，罗比冲她吼叫，防护铁柱终于挡住车子，却没挡住车里人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向前冲⋯⋯
这是时间之水，它来自命运之泉“乌达泉”。它不是生命之水，不完全是。但是，时间之水是浇灌世界之树树根泉水，世上再也没有和它同样神奇水。
劳拉醒来时，农舍里空无人。她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呼吸在清晨寒冷空气中凝结成团白雾。她手背上有块擦伤，伤口上面有湿湿痕迹，那是橘红色
手肤色很红，表情冷漠。
“影子——就是吊在外面树上那个人，他是
丈夫。他让请你们给点水喝。”她内脏里有某个很大东西在动，它蠕动阵，又停下来。
身材最矮小女人点点头，从沙发上爬下来，她坐在沙发上时，脚还没有碰到地面。她匆匆离开房间。
劳拉听到农舍开门关门声音，然后，她听到屋子外面传来阵很响咯吱咯吱声，每次都伴随着水花飞溅声音。
很快，小个子女人回来。她端着个褐色陶土罐，罐子里面装满水。她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回到沙发上。她扭着身体爬上沙发，重新坐到她姐妹们身边。
“谢谢。”劳拉走到桌旁，环顾四周，想找喝水杯子，可什都没找到。她拎起陶罐，发现它比看起来重得多。罐子里水格外清冽纯净。
她把罐子举到嘴边，喝起来。
水很冷，比她想象得到任何水都要冷。它冰住她舌头、牙齿和咽喉。她继续喝水，根本无法停止，感觉水直冰到胃里，冰到她内脏、心脏和血管。
水流进她体内，如同喝下液态冰。
过好久，她才猛然醒悟水罐已经空，有几分惊讶地把空罐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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