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点点头。“没错，”他承认说，“
算是个骗子，但不只是个骗子。”
他
转方向盘，从左边车道超过辆卡车。天空依旧阴沉着，灰蒙蒙片。
“快下雪
。”影子说。
“是
。”
“斯维尼真把那个金币戏法教给？”
“需要开车吗？”影子问。
“不需要。”星期三回答。
高速公路从他们身旁飞速掠过，左右两边都是褐色牧场草地。树木叶子落光，只剩下光秃秃枯死枝干。两只黑色鸟，站在电线上凝视着他们。
“嘿，星期三。”
“什
事情？”
影子在加油站买个洗漱包，里面有剃须刀、剃须膏、梳子，还有附带牙膏次性牙刷。他走进男洗手间，对着镜子查看自己。
只眼睛下面有淤伤，他试着用手指戳下，淤伤隐隐作痛。下唇也充血肿胀。他头发乱糟糟，瞧这样子，似乎他昨晚前半夜直在打架斗殴，后半夜就穿着衣服躺在车后座上睡得死死。身边传来微弱歌曲声，他听会儿，才分辨出是披头士那首《山上傻瓜》。
影子用洗手间里洗手液洗脸，然后在下巴上涂满泡沫，开始刮脸。他把头发打湿向后梳拢。他还刷牙。他用温水把脸上剩余肥皂沫和沾上牙膏沫都冲洗干净，凝视着镜子里自己：下巴刮得干干净净，但双眼还是又肿又涨，而且布满红血丝。他这副模样，比记忆中自己还显得苍老。
不知道劳拉见到他这副样子会怎说，然后他才想起，劳拉再也不会说什。他看着镜中自己脸，浑身发抖，但伤感很快过去。
他走出来。
“哦，当然教。”
“可不记得。”
“你会慢慢想起来。昨晚发生很多事情。”
几片小雪花刮到车子挡风玻璃上，很快就融化。
“你妻子尸体在温德尔殡仪馆
“都看见。你没有付汽油钱。”
“哦？真吗？”
“都看见，刚才在加油站里，她被你弄糊涂，反而把钱给你。你认为她会发现吗？”
“她永远不会发现。”
“那你到底是什人？二流骗子？”
“看上去糟透。”影子抱怨说。
“那当然。”星期三赞同说。
星期三拿着份快餐走到收银台那边，和汽油钱起付款，他两次改变主意，拿不准到底是用信用卡还是用现金付账，直到坐在收银机旁嚼口香糖年轻女人开始发火。影子冷眼旁观，看着星期三慌乱起来，向她道歉。他突然看起来很显老。女人把现金还给他，用信用卡结账，然后把信用卡收据给他，接着又接过他给现金，然后又把现金还他，收另外张信用卡。星期三副快要哭出来表情，仿佛是个被现代社会信用卡系统弄得孤苦无助可怜老人。
影子查看下公用付费电话，上面挂着“故障待修”牌子。
他们走出温暖加油站，呼出气在寒冷空气中凝结成片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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