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死希腊人。”影子回答说。
“前女友就是希腊人,”埃斯曼说,“她们全家吃都是狗屎。你绝对不会相信。比如包在叶子里米饭,诸如此类鬼东西。”
埃斯曼身形就像台可乐售卖机,长着双蓝眼睛和淡得近乎白色金发。他女友在酒吧里跳舞时,有个家伙趁机摸她把,结果他把那家伙打得屁滚尿流。那家伙朋友叫警察,逮捕埃斯曼,查查案底,发现埃斯曼十八个月前违反假释条例。
“还能怎办?”埃斯曼曾经满肚子委屈地向影子完整讲述这件伤心往事,“警告过他,说她是女人。难道非要忍受那种侮辱不可吗?是说,他臭爪子几乎把她全身上下都摸遍。”
影子当时只回句“去跟他们讲道理吧”就结束话题。他早就学到个道理,那就是,在监狱里,你只要管好自己
。
刚开始服刑时候,未来自由生活实在太遥远,影子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想象它。后来,自由就慢慢变成来自远方束希望之光。他学会招,每当遇到什恶心事时(监狱里总少不这种事情),他就告诉自己“这切都会过去”。总有天,通向自由魔法之门将在他面前敞开,让他通过。他在自己北美鸣禽日历(监狱商店里只卖这种日历)上天天划掉度过日子,完全不去注意每天日出日落。他从监狱图书馆废书堆里翻出来本书,照着自学硬币戏法,他也健身。他还在心里列个清单,计划出狱后准备做事。
随着时间推移,影子清单越来越短。两年之后,缩减到只剩下三项内容。
首先,他要好好地洗个热水澡。次真正、慢悠悠、彻底浸泡在浴缸中泡泡浴。泡澡时候,也许还要读上份报纸,也许什都不做。有时他想象用某种方式洗这个澡,过几天又换另种方式。
然后,他要把自己全身擦干净,穿上件浴袍,也许还要穿上双拖鞋。他喜欢穿拖鞋这个点子。这个时候如果要抽烟话,就要抽烟斗,可惜他从不抽烟。他会轻轻抱起妻子。(“狗狗,”她会假装害怕地尖叫,其实心里很高兴,“你要干什?”)他会把她带进卧室,关上房门。饿话,就打电话订比萨。
最后,他和劳拉从卧室出来之后(那恐怕要等到好几天之后),他会低下脑袋,老老实实做人,余生永远远离任何麻烦。
“然后你就快乐?”洛基・莱斯密斯问。那天,他们正在监狱工厂里做事,组装庭院里用自动喂鸟器,这项工作只比给信封贴邮票有意思点点儿。
“没有人会真正感到快乐,”影子回答说,“只有死亡带来永恒快乐。”
“希罗多德[3]。”洛基说,“嘿,你开始学聪明。”
“他妈谁是希罗多德?”埃斯曼插嘴问。他负责把喂鸟器两片外壳拼装在起,然后递给影子,影子则负责拧紧螺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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