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丢在那里，只有陌生人
地方。她知道如果换作是他，绝不会这样抛弃她。
***
她。
她来
，对不对？他已经无法分辨真假。
有些词语他知道，他逐渐搜集重要词语，但他不知道是什
意思。昏迷，石膏，固定器，脑伤，那些词语存在，看得见但看不清，仿
迈修睁开眼睛，
只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另只在眼眶里乱转。只有那只绿色眼睛和她记忆中模样。他挣扎，发出恐怖痛苦呻吟。
他张开嘴巴，大喊：“巴哇啊啊啊……”他用力挺起身体，仿佛企图挣脱。头套撞到病床栏杆发出哐啷声响。他前额上螺栓开始渗血，警报大作。“她嗯嗯嗯……”
“不要。”她说，“拜托。”
她身后门开，位护士经过蕾妮身边冲进病房。
蕾妮蹒跚后退，全身发抖，急忙戴起兜帽。护士没有看到她。
他手。曾经因为劈柴、杀鱼、修理农具而粗糙这双手，现在变得像小女生手样细柔。她忍不住想起以前上学日子，在书桌底下偷牵手，互相传字条，满心以为世界将属于他们。
“迈修，
们原本可以做到。们原本可以结婚，太年轻就生孩子，然后直相爱下去。”她闭起双眼想象那样人生，想象他们。他们原本可以相伴到白头，成为白发苍苍、打扮过时老人家，起坐在门廊上享受永昼阳光。
原本可以。
毫无用处话。已经太迟。
“不能丢下妈妈。你还有爸爸、家人和阿拉斯加。”说到这里，她不禁哽咽，“反正你不知道是谁，对吧？”
他在床上大吼，发出动物般叫声，身体不停抽动。护士在他点滴里注射些药物：“没事，迈修，冷静。你爸爸很快就会来。”
蕾妮很想最后对他说次爱你，大声说出来，让全世界都听见，但她不敢。
她必须立刻离开，以免护士转身看到她。
但她呆站在那里，泪水模糊视线，手仍然按着腹部。会尽力做个好妈妈，会告诉宝宝们事，你事……
蕾妮拿起背包跑出去。
她弯腰靠近，紧握住他手。泪水滴在他脸颊上，被凸起粉红色疤痕拦住。
山姆·詹吉绝不会这样丢下佛罗多，英雄绝不会做这种事。但书本只是反映现实，并非真正现实。书本里没有这种故事，身体变得破破烂烂少年，大脑切除到只剩脑干，不能说话、移动，也不会叫你名字。书本里也没有母女必须做出永生难忘恐怖决定，更没有明明应该在良好环境中生长宝宝，却出生就得面对崩坏人生。
她再次抚摩腹部，里面生命像青蛙卵样小，这小应该感觉不到，但她敢发誓能够听见另个心跳回音，伴随她自己心跳。她只知道件事：她必须成为这个宝宝好妈妈，同时必须照顾她妈妈。就这样。
“知道你多想要小孩。”蕾妮轻声说，“现在……”
你必须守在所爱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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