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喜欢
菜。”她对蕾妮说。
“嗯。”蕾妮说。
“可恶，蕾妮。”爸爸说，“
受够
你这副要死不活样子。你逃家，那个小鬼摔伤，已经发生事情无法改变。”
蕾妮注视着他，默默咀嚼。
“说话呀。”
马达启动，船首翘起，加速回家。
到他们家海滩，船压到卵石与沙子，发出像是用铸铁锅煎香肠声音。蕾妮跳进深度到脚踝水中，用没受伤手拉着老旧系绳，将船拖上陆地。海滩上有
根没有枝丫漂流树干，歪倒在海滩上，她将系绳绑在上面，回头去拿钓鱼竿和滴水金属网。
“你妈钓到好大条银鲑，她大概是今天最大赢家。”爸爸对蕾妮说。
蕾妮不理会。她背起钓具袋，走向嘎嘎作响、摇摇晃晃阶梯，慢慢往陆地走去。
上去之后，她收拾好钓具，去畜栏检查水够不够。她喂羊、喂鸡，翻搅桶子里肥料，然后去溪边打水。她尽可能待在外面，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进屋里。
每次看到他，心里就有部分变硬。恨他程度连自己都感到害怕。自从出院回家之后，再也没有和他讲过话。
感觉得出来，他很不喜欢这样。
老实说，情绪太多太乱，不知道该怎
办。愤怒、绝望，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伤心。
感受无从宣泄，也没有办法关闭。每天晚上七点，准时收听广播。你爸爸播报你近况。知道你已经脱离昏迷，没有瘫痪，尽可能告诉自己这样就够好，但真还不够。知道你不能走路、说话，你大脑受到无法恢复损伤。
这些都无法改变感情。爱你。
“蕾妮，拜托。”妈妈说。
爸爸推开椅子，冲出屋外，用力甩上门。
妈妈在椅子上往下沉。蕾妮看得出来妈妈有多疲惫，她手在发抖：“蕾妮，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很生气。”
“那又怎样
妈妈在厨房准备晚餐。从飘散香味，蕾妮判断出菜色：干煎现钓鲑鱼佐手工香草奶油、麋鹿油炒四季豆、现摘莴苣与小西红柿沙拉。烤箱里正在烤酵母面包。
蕾妮准备好餐具之后坐下。
爸爸在她对面坐下。她没有抬起头，但听见椅脚摩擦木地板声音，以及他坐下时椅子发出声响。她闻到熟悉气味：汗臭、鱼腥、烟味。“在想，明天可以去熊湾采蓝莓。知道你很喜欢。”
蕾妮只是看着他。
妈妈来到蕾妮身边，拿着装满鲑鱼白镴盘子，鱼皮煎得香酥，青翠四季豆堆在旁边。她停顿下，然后把盘子放在餐桌中央，旁边浓汤罐头里插满鲜花。
在这里，等待。希望你知道，会永远等待。
蕾妮
***
蕾妮坐在渔船船首，弯下腰，光裸手指轻拨清凉海水，看着水流泻、凝聚。她另只手打着石膏，放在肮脏牛仔裤上白得刺眼。
她听见爸爸妈妈轻声交谈。妈妈关上保冷箱，里面装满银色瘦长鲜鱼。爸爸发动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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