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决不做,”安妮板着脸,说得斩钉截铁,“你爱怎惩罚都行,玛丽拉。你可以把关在又黑又潮地窖里,里面待着蛇和癞蛤蟆,每天只给吃面包和水,没半句怨言。可不能求林德太太宽恕。”
“们这里不兴把人关在又黑又潮地窖里,”玛丽拉冷冷地说,“尤其在阿丰利很难找到这样地窖。可向林德太太道歉事,你必须办,非办不可。你就在这里待下去,什时候想好,说你愿意去办,什时候下来。”
“那就得永远在这里待下去,”安妮伤心地说,“因为不能去对林德太太说,为自己对她说话而感到后悔。怎能呢?没有后悔。因为使你苦恼而难受,但倒是为自己对她说过话而高兴。感到心满意足,痛快极。但不后悔时候,就不能说后悔
重,“这就离开床铺,有话得跟你说。”
安妮蠕动着身子从床上起来,直挺挺地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来。她脸孔浮肿,满是泪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
“瞧你那番出色表现,安妮!你就不为自己感到害臊吗?”
“她没有权利说长得丑,又长着红头发。”安妮没有正面回答,却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没有权利对她发那大脾气,也不该用那样口气对她说话,安妮。为你感到脸红——完完全全地感到脸红。实指望你在雷切尔太太面前表现出色,而不是给丢脸。不明白,你为什因为雷切尔太太说你红头发,模样寻寻常常,就发那大火。这话你自己不是老说吗?”
“哦,自己说和听到别人说,那可不同。”安妮哭诉道,“你自己也许认为是这回事,可禁不住希望别人并不那想。看你认为脾气坏透,可这是身不由己。听到她说这番话,身上有团东西直往上冒,堵住胸口,喘不过气来,不得不痛骂她顿。”
“得说,你表现得够充分。这下雷切尔太太可以到处宣扬你德行——她准会宣扬。你发那样火可没好果子吃,安妮。”
“请想象下,要是有人当着你面,说你又瘦又丑,你会有什感觉?”安妮泪流满面,恳求道。
玛丽拉猛地想起件很久以前事来。她还是小孩时候,听到自己位姨妈对别人议论她:“她人长得黑不溜秋,模样不怎样,真叫可怜。”五十年来,玛丽拉每想到这话,就像被人刺似难受。
“没说自己认为雷切尔太太对你说话完全说对,安妮。”她说话口气温和下来,承认道,“雷切尔是太口无遮拦。不过这不能成为你行为借口。她不是们家里人,又是上年纪人,是客人——就凭这三点,你就有充分理由尊重她。可你又粗,bao,又无礼,所以——”玛丽拉灵机动,突然想到惩治办法,“你必须上她那儿去,跟她说,你为自己坏脾气感到很难过,请她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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