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哈蒙德先生死后,哈蒙德太太家就四分五裂,她把自己孩子分送给亲戚,自己去美国。没人要,只好进霍普敦孤儿院。起初孤儿院也不肯收留,说是他们那里已满员。这也是事实。可他们不收下不行。在那儿待四个月后斯潘塞太太来。”
说到这里,安妮又叹口气,这次是表示她算是掉件心事。显然,她不愿谈论在没人要时,自己在世上那段经历。
“你上过学吗?”玛丽拉把马车拐上海滨路,这时她问。
“没上过多少学。跟托马斯太太起最后年,才上点儿学,后来住到河上游那会儿,离学校太远,冬天没法走着去,夏天学校偏又放假,所以只能在春天和秋天去上学。不过到孤儿院,自然是上学。看书,还背得下好多诗——《霍亨利邓战斗》啦、《弗洛邓之后爱丁堡》啦、《莱茵河上宾恩》啦,还有许许多多本《湖畔女郎》,还有詹姆斯·汤普逊《四季》大部分诗。你不喜欢那些读令你浑身上上下下都激荡不安诗吗?第五册里就有首,叫做《波兰败落》,通篇读起来都让人心情激荡。当然没读到第五册——只读到第四册——可是那些大点女孩子经常把自己课本借给看。”
“那些女人——托马斯太太和哈蒙德太太——她们对你好吗?”玛丽拉用眼角余光看看安妮,问。
“哎——嗯——”安妮支支吾吾起来,她那敏感小脸突然涨得通红,眉宇间露出尴尬神情来,“嗯,她们存心是——知道她们心地是好,想尽量对好些。如果个人存心对你好,要是有时候对你不那好,你也就不必太计较。知道吗,她们有许多事要操心。不是吗,丈夫成醉鬼,事儿就不好办,加上前前后后连生三对双胞胎,那就麻烦透顶,是不是?肯定,她们是存心对好。”
玛丽拉再也没问她别事。安妮则专心致志、喜形于色,默默地欣赏起海滨路来。玛丽拉则神情恍惚,陷入沉思。她对这孩子猛地产生怜悯之心。
“她话太多,”玛丽拉想道,“可只要加以调教,这毛病是可以改掉。再说她说没有丝毫粗俗下流东西。她倒像是位大家闺秀。她像是出生在个好人家。”
“你说大海奇妙不奇妙?”安妮从长时间沉默中回过神来,说,“在马里斯维尔那会儿,托马斯先生雇来辆运货马车,带们去十英里外海滩过天。那天虽然直都在照看孩子,可分分秒秒都快乐极。此后好多年,都梦见在过这样好时光。可这海滩比马里斯维尔海滩还要美。你说那些海鸥漂不漂亮?你愿不愿意做只海鸥?想是愿意——是说,要是成不个女孩子。你想想吧,日出时醒来,在海面上飞来飞去,白天在片可爱湛蓝大海上翱翔,夜晚飞回自己巢穴,那该有多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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