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说:“你是,看病?”
说:“是啊,她在医院工作。”
纱布说:“嗯,所以你懂。这里也有些不舒服。”
没看到他指着哪。
桃薇:“其实虫子挺好。小时候养过只牛蛙。”
说:“虫子咬?”
司机忙说:“不是,不是,是里面,有虫子。”
又盯着他耳朵看会,忙说:“取出来吧?”
桃薇说:“滴食用油就可以。”
副驾驶说:“什?”
他操着模糊汉语说:“哪里来?”
说:“北京。”
桃薇说:“谢谢啊。”
司机说:“你们,是去八宿吗?”
说:“这里旅馆住满。八宿有过夜地儿?”
说:“信任谁?”
桃薇说:“所有人,都不会信任你,因为你文不值。”
直起背,不再依靠石柱,说:“你病?脑子进屎?”
桃薇转过头来,她下巴从围巾里完全伸出来。她说:“不用气急败坏。”
说:“没有。们从来不吵架,你他妈有病。”
说:“你是不是出轨?”
桃薇说:“包你拿过来吗?”
说:“拿过来。”
桃薇站起身,说:“好。”
们又回到路边等车。吹起口哨。由于天气冷,大部分都是口水喷出嘴唇声音。
副驾驶说:“牛蛙?”
桃薇说:“比青蛙大些,藏区也该有吧。”
副驾驶
桃薇:“食用油,花生油,豆油啊。”
副驾驶点点头:“知道,花生油,们吃牛油,肥肉榨。”
桃薇说:“包纱布也不好。容易感染。”
司机从后视镜里笑笑,他说:“们想,憋死它。”
他说最后个字眼极其清楚,又尖锐。
副驾驶说:“有,有,这里,拉萨来,很多人。”
他们之间互相说几句,发出笑声。笑声很嘶哑,好像连着两天没喝过水样子。
桃薇说:“耳朵怎?”
副驾驶回过头,指着自己包着纱布耳朵,说:“这个?”
桃薇点点头。纱布说:“虫子。”
桃薇说:“是吗?”
桃薇双手环住自己,似乎非常寒冷。
这时辆车停下来,直到它停在身边时才发现。
车没摇窗户。车玻璃不是透明,贴膜,从外面看不进去。看眼桃薇,她朝车窗走过去,没听清她说什,桃薇拉开车门上车。
上车,们没说话。车上空气并没有暖和多少。前面坐是两个藏民,头发乱糟糟,大约三十岁样子。副驾驶藏民耳朵上有纱布,仔细看有没有渗出血,看到他在反光镜里看着。
桃薇说:“你觉得很好听?”
停下,说:“特别好听。”
又继续吹起来。
桃薇说:“你不信任别人,就文不值。”
继续吹口哨,吹得气流越来越大,反而吹不出声响,气急败坏地活动嘴唇,不小心牙齿夹出个口子,血从裂缝里流出,很干燥。像舔口凤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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