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发生
事醒来就记不真切
，只剩那个感觉在，知道汤哥出现在梦中，场景就是这地方。梦里好像还有别人，是同
个人还是不同人，老七越想去记得，越分不出那画面是从前记忆中个印象，还是刚刚梦里发生片段。
汤哥去世快年，下礼拜就是他忌日。他癌症没扩散前，最后那些年总是会常出现在店里帮忙，所以那画面确真实得就像过去时光中某晚。但是老七又说不上来，明明只是个熟悉场景，为什
醒来时会感觉如此虚瘫，仿佛出什事害他心悸不已？
人前Andy能屈能伸，人精嘴贱，跟谁都能哈啦，但是老七低调极，生活里除这店之外实在乏善可陈。尤其汤哥过世之后，老七世界变得更小。甚至他把周日店休也干脆取消，因为出这店他就不知该怎过日子，顶多每周上三次健身房，回到家打开电视，都只是瞪着它发呆，啥也没看进去。
客人永远只是客人，不是朋友。
与客人间交集部分只有夜晚老歌与酒，出店门以后事，如果客人不主动提起，老七从不多嘴。就算他们爱说，也不表示说都是实话。朋友是自己选，客人可不是，任何好恶与是非都不关己。既然是美而乐之地，这里发生过切都不能留下隔夜渣滓。每晚店门
得满脸带春真是有趣。如今再怎说，在业界都算是妈妈桑等级，过个两年，也许真该考虑退休，总不能让客人看见吧台后站个年华残败老皇后。
（退休之后要干吗呢？）
从九八◯年代出道算起，老七他们这代也差不多届临退役之年。哪天他们要是走上街头抗争，并非不可能事。青春年华都在噤声躲藏中度过，老来也许撒手搏，不为别，为正是同志该怎样老有所终。
到底是要学学老荣民找个安养院？还是假装自己是被子女弃养独居老人？小朋友把结婚权看成第，哪想得到年老这回事。又不是有婚姻权就定有人愿意跟你成家，真是。
所以得要有专设给同志老人院才行，老七常跟客人这抱怨：难道七老八十，还要他们跟院里其他老太婆们搞联谊不成？
＊
撑起身，拖着步子，老七走进吧台先给自己倒杯水灌下。不知怎，从刚才醒来他就直全身乏力，睡比没睡还累。
拿起遥控器，按下导唱功能键，那首曾红极时老歌便曲曲折折又复活起来。个人收拾好这地方还要会儿工夫，多个声音陪伴也好。嘴里跟着林慧萍哼歌，很快便把杯子洗好。
本以为专心在打扫上，刚睡醒时那阵难言慌失之感就会消失。结果他心头还是悠悠地荡挂着只空水桶似，不知道那里头到底装什。
方才那盹还真睡死，乱糟糟梦连做好几个。他不是个爱乱做梦人，每天几乎都是累到倒头便睡。不过短短半点钟光景，他到底梦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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