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本奖是由单个出版社主办文学奖。文化秋冬员工大概时刻都承受着到处挨训悲惨命运吧。小说奖这种内部活动,不知何时竟已长成为吸引全国眼球怪物,和它有关所有人都无可幸免。
“可以啦,可以啦,也拜托你。”
耕平说着,把他那个没用过碟子递给米山。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也将马上过去,北京宫廷料理最后道甜点早已吃完。耕平小抿着中国茶,到这时已觉得腹中饱满。冈本小声叫道:“这次真慢哪,都快九点,这到底是怎呀?”
耕平还清晰地记得,走进这家饭店时,刚好是下午五点。同时间,同在筑地某个高级日本料理店,评审会也如期举行。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就意味着十位直本奖评委还在紧张激烈地讨论中,包括位年过七旬老前辈。此时,不论是评委方还是等待结果方,都需要极大耐力来支撑。这,就是文学奖。
等待已经持续近两个小时。到这个时候,所有能掰话题似乎都掰尽。三位编辑注意到耕平情绪,绞尽脑汁跟他搭着话,得到却是几句简单重复回答。
(哎,管他是能得奖,还是得不奖,无所谓啦。)
耕平心里暗暗地跟自己这样说,却无法在这种场合下说出口。英俊馆出版部长经手制作三百多本书,却没有本得过直本奖,或许不只是他,对整个出版社来说,出本直本奖获奖作品都是梦寐以求夙愿吧。作为入围者自己却在他面前轻言放弃,情何以堪呢?
“这个北京烤鸭不错,用不是甜酱,而是这样……”
文化秋冬编辑——米山辉似乎早已对这样等待习以为常。他耐心地从小碟里夹出毛玻璃粒似矿盐,洒在蜜色烤鸭上,然后拿起片面皮包好烤鸭,神情惬意地送入口中。
四个小时巨大精力消耗,让耕平已经疲惫至极。他看看面前团坐三位编辑,不由得满心愧疚。即使他们经手制作书得奖,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实质上利益,工资不会上涨,职位也不会马上提升。耕平知道,除在场英俊馆编辑,其他责编都在某个地方急切地等待着结果公布,就算最终得奖是其他出版社,他们也会发自内心地鼓掌欢呼。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踏入这个文艺世界,在售书谋利,文艺作品品质和作家、编辑人格微妙平衡中从事创作。
“看上去很好吃吧。青田老师,要不给你包块?”
耕平向来吃不惯油腻食物,再加上满心紧张,入座以来就对这些高级中国料理浑不知味。
“呃,谢谢,不必。”
冈本突然语带愠气地说道:“从刚才开始就只有你个人在吃。你也注意点气氛嘛,要不说点调动气氛话,要不就跟评审会现场人联系下,问问那里到底情况如何呀!”
米山嘎吱嘎吱地嚼着烤鸭,挠挠头道:“噢,抱歉抱歉,那里情况不能问呀。哎,难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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