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它们错吧。”卢乔说着挪动下手,强调这是个复数,指是他们两个人,仿佛想在那根横杆上把犯错人揪出来,横杆上两只手都戴着手套,静静,隔得远远,老老实实。
“不样。”女孩又说道,“在您看来都样,可是真大不样。”
“就算不样吧,可总要有个人先开始。”
“这倒不假,是要有个人先开始。”
游戏就是这样,只要遵照这些规则玩下去,别去想入非非,觉得会有某种真相或者绝望。为什要干这种傻事,不如顺水推舟游戏下去吧。
有教养人应该保持个什样距离。在蒙帕纳斯—比耶维纽站下车人很多,卢乔现在完全可以把报纸抽出来,仿佛匹马在嘶叫,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带着种嘲弄专注,研究起那只戴着手套小手来。他没去看那女孩,女孩这时已经把目光垂下,看着自己双鞋子,现在那双鞋在脏兮兮地面上已经能分辨得很清晰。车里空许多,那个爱哭小女孩还有身边好多人都在法居耶站下车。列车启动时剧烈地晃,两只手套在横杆上都猛地紧,隔开着,各用各劲,可自从列车停在巴斯德站时候,卢乔手指就开始向黑手套那里摸索过去,黑手套没有像上次那样退缩,而是好像在横杆上放松下来,于是,先是两根手指,接着是三根,最后卢乔整只手都轻轻柔柔地压上去,似握非握。车厢里几乎空,志愿者站,车厢门打开,女孩没有抬起头,单脚着地,慢慢转过身子,和卢乔面对面站着。车行到志愿者站和沃吉拉站中间时候晃动得厉害,女孩这才看他眼,风帽暗影里双大眼睛专注而严厉,仿佛等待着什,没有丝微笑,却也没有丝毫责难,只有无穷无尽等待,卢乔感到隐隐不安。
“每回都是这样。”女孩开口,“真拿它没办法。”
“哦。”卢乔答道,他加入到这场游戏之中,可又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这游戏为什点也不好玩,为什自己不觉得这是场游戏,可它又不可能是别,没道理去想象它不是游戏还能是什。
“真没有点办法。”女孩又重复遍,“她们不理解,或者根本就不想理解,算吧,真是没有点办法。”
她在对着手套说话,好像在看着卢乔,其实是视而不见,那只小小黑手套被棕色大手套包在下面,几乎看不见。
“您说有道理,”卢乔说道,“当时就该做点什,不该由着它们性子来。”
“深有同感。”卢乔说,“它不可救药,真。”
“那不样。”女孩说道。
“样,您看见。”
“不说这事儿。”说着,她垂下头,“对不起,都是不好。”
当然,游戏就是这样,可为什点也不好玩,为什自己不觉得这是场游戏呢,但它又不可能是别,没道理去想象它不是游戏还能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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