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弟臭骂通,而且对她娘也毫不客气,说他们根本就不尊重她,也不尊重宋雨。还说这是“缺德”,是“乱伦”。她娘辩嘴说:“女子不是收养嘛。”气得忆秦娥拍桌子喊道:“她就是亲闺女,收养也是亲。谁要再在这个问题上胡思乱想、胡成乱道,那就请离开这个家!”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易存根也就好长时间都没敢再胡瞅胡盯,就到别地方踅摸去。她娘也是死这份让她咋都有些想不通心思。搁在九岩沟,收养个可怜人家女娃子,长大,那不就是人家“碗菜”嘛。想咋吃咋吃哩,还能养成精不成。
忆秦娥任心里再有疙瘩,还是天天蹲在排练场,诚心实意地做起艺术总监来。凡看到宋雨路数不对地方,都会当场点拨,面授机宜。她几乎把自己演半辈子戏,所积攒下那点“心经”,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女儿。宋雨进步也很快,虽然还远没达到她内心对这个角色体验程度。包括外部表现力,也多显得浮皮潦草。但在几次联排后,不仅薛桂生、秦八娃感到满意,而且团里许多老艺术家,也都心怀惊喜地给宋雨竖起大拇指。忆秦娥还真感到点传承衣钵生命快乐呢。
她老在想,当初忠、孝、仁、义四个老艺人,给她传道授业要妙到底是什?除戏、技、艺外,他们都爱讲句话就是:唱戏做人。人做不好,戏也会唱扯。即使没唱扯,观众也是要把你扯烂。她觉得这句话让她受用辈子。她也学他们神情,原原本本地传给宋雨。在说这番话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像苟存忠、古存孝他们,也有些老气横秋。
她娘也许是连着几次想法都没得逞,心里就有点不顺,看宋雨也是越来越觉得怪异:这娃排完戏回来,跟谁都不搭理,就把自己反拴在小房里,拴就是好半天悄无声息。她娘不免好奇,总要耳贴门缝,探听个究竟。有好几次,都听到宋雨在里面打手机。打着打着,甚至她还哭起来,好像是说与这个家里无关事。并且娃哭得很伤心、很激动。她就把这事给忆秦娥说。忆秦娥说:孩子十七八人,跟同学或者其他什人打打电话,也属正常。要她别大惊小怪。可后来,当《梨花雨》正式彩排公演后,忆秦娥才知道,她娘侦缉与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梨花雨》整整排十个月。在没有见观众前,内部请专家看三次,提出不少修改意见。都说戏基本趋于成熟。可些老同志对薛桂生建议:
戏锤子砸不出鼻血来,就不要见观众。这是给娃们排“破蒙戏”哩,不能揭“盖头”,里面捂个“塌鼻子”“豁豁嘴”。让社会当头棒,把娃们乱砸通,几年、甚至辈子都别想翻起来。这就是唱戏这行残酷。
谁知薛桂生比他们更能沉住气,当他们都说能行时候,薛桂生还让多“捂”个月。等方方面面都觉得:戏是能“砸出鼻血”。该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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