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没人急着要出道,所以才暗暗在灶门洞前苦练好几年。那种苦练,也不知什时候会有人看到,就是种每天都必须打发掉日子而已。唱戏,看就是那点无人能及窍道,无论唱念做打,都是这样。尤其是技巧,绝活,没有到万无失程度,绝对不能朝出拿。只有练到手随心动,物随意转,才可能在舞台上,展露出那丁点角儿光彩。练到家,演出就是种享受。练不到位,演出就是种遭罪,甚至丢人现眼呢。”直到有天,忆秦娥觉得是可以与乐队两结合,宋雨文武两个折子戏,才慢慢被人完整看见。但几乎是下就把所有看过人都震住。训练班头儿,很快就汇报给薛桂生,要他赶快去瞧瞧。薛桂生把戏看,那个激动啊,兰花指发抖得是用另只手压都压不住,他直在心里说:“成,成,这帮娃可能成!只要成个,那也就是成。”
也就从这时开始,有人就开始把宋雨叫“小忆秦娥”。
秦八娃是薛桂生提着礼物专程去北山接来。
秦八娃最近很忙。他忙前忙后,忙好多年才忙下来“秦家村古镇”维修,终于动工。虽然没人让他负责工程,但他得盯着点。他还害怕这伙急功近利之徒,把好事给搞砸。他老婆也死活不让他出门,说八娃走,她整夜都睡不着。她就是要听着八娃老抽不上来气鼾声,看着看着憋死,可猛下,又给抽上来感觉,才能消停安歇。她还说:
“你们老日弄他写戏,挣几个钱,还不够他抽烟、喝酒、吃药。那是写戏?那是熬人油、点人蜡呢。你们知道不,八娃弄个戏,挣得两只眼睛跟鳖眼样,见都发瓷呢。是成半年都缓不过劲来。连打豆腐,他说都是戏里事。这个老色鬼,还就爱写个旦角戏。整天哼哼唧唧,好像他还成里面让人家爱得要死要活相公。你知道不,为给你们弄戏,好几回把豆腐石膏点老,让人家老主顾都骂咱是卖砖头呢。倒是写啥子破戏哟,穷得还不如帮打豆腐来钱快。”
薛桂生是千恳求万作揖,还给他老婆打包票说,这回保准稿酬高,才算把秦八娃拽上车。
请进省城,薛桂生先陪他看宋雨《打焦赞》《鬼怨》。戏看完,秦八娃就说,他血压有些不对,直喊脑壳炸得痛。弄到医院挂上吊瓶,他才给薛桂生表态说:“成,省秦又要出人!就是死,也再帮你写回戏。是看上这娃材料。照说这年纪,只能改改戏,是真写不动。激动不得,熬夜不得,苦思不得,冥想不得。有时为捻弄句好词,把脚指头抠烂都抠不出来。老婆老骂,说上辈子是吃戏子屎,这辈子就这样心甘情愿地给人家当狗呢。再写回,搞不好就把老伴写成寡妇。要是写成寡妇,你薛桂生可得负全责哟。”
薛桂生急忙翘着兰花指说:“负全责,负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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