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便宜那狗东西。可外甥女咋都不让他插手,他也就不好再去找刘红兵算账。反正那就是个公子哥儿。自打开头,他就没看上过。可外甥女面情软,人家死缠,也就蚂蟥缠住鹭鸶脚。现在看来,大凡死缠滥打主儿,也都是趔得最快、逃得最远。是没几个好货色。
忆秦娥眼下日子是紧张。可她又是个傻得除在家寻绳上吊,再不会找任何门路人。他就不得不出来帮着分担点。他看有人做红白喜事“事头儿”,越做越红火,就也买手机,广泛联络。并且有时是打忆秦娥旗号,还真接不少演出活儿呢。“红事”还好办,给老人过寿、给儿子娶媳妇唱戏,都喜兴、热闹,也觉得有面子。“穴头”们是争着抢着揽生意。可遇“白事”,灵堂停着具尸体,在灵堂外搭个台子,给人家唱《祭灵》《吊孝》《上坟》,好多“穴头”就都不干。不是他们不想挣这钱,而是请不来演员。那种演唱,就像是丧事人家孝子贤孙,唱着、做着,有时戏情还要求跪着,心里就不免犯膈应。开始,忆秦娥是死都不唱“白事”戏。尤其是不唱“热丧”戏。也就是给刚“倒头”者唱“祭灵”。要唱也是周年、三周年这样“白事”。毕竟尸体不在现场,心理好承受些。可“热丧”,接活儿人少,给钱又多,以胡三元两眼抹黑社交能耐和关系网,也只能在“热丧”上多挖抓几把。揽下活儿,他就每每做外甥女工作,让她去唱。他说,戏是演给活人看。谁家死人唱大戏,也都是为答谢乡亲。再者,“热丧”能请戏,也都是七八十岁以上老人。即就是跪下唱,敬奉着人家点,也是在积阴德,不定对儿孙还有好处呢。忆秦娥就去唱。他知道,这对忆秦娥声名有很大损害。整个秦腔界都在议论说:忆秦娥都去唱“跪坟头”戏。说秦腔脸面算是让她丢尽。其实忆秦娥从没跪过坟头,那就是在舞台上跪下唱过“祭灵”。并且她真正跪下,还是个九十七岁老太太。她听说老人生养几个孩子,都是傻子。老人硬是把个个瓜娃送走后,才撒手人寰。忆秦娥听到这里,那天连分钱都没要,就端直跪在老太太灵前,唱好几板祭灵戏。她哭得咋都站不起来,最后是村里几个妇女硬架起来送走。即就是“热丧”,她也不能不唱啊!家几张嘴在等着,靠她月百分之七十工资,是咋都填塞不住。
没活儿时候,胡三元还是在练他鼓艺。他总觉得,唱戏这行,不会就此算。照秦腔历史说,也是上千年命脉。个活上千年东西,怎会说亡就亡呢?他不相信。但日胜似日败落,让他也不得不服那些时髦艺术血盆大口,已经把他们吞食得,只剩下点末梢神经在勉强抖动。那段时间,他老听团里人说,到处都在议论什“戏曲消亡论”“戏曲夕阳论”。气得他直抿龅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