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在往紧地勒。易青娥就说声:“不要紧,苟老师,能行。”但声音明显已经有些发飘。当苟存忠觉得已经勒得万无失时,才说:“上泡泡。”“泡泡”就是插在头上、鬓上各种装饰品,行话叫“头面”,也有叫“头搭”。有金钏、银珠子,有玛瑙、祖母绿,还有红花、绿叶。听苟老师讲,过去大牌名演副“头面”,能值好几十万呢。现在都是用玻璃制成,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地闪闪发光。但戴在头上,立马就能使演员神采飞扬起来。虽然“烧火丫头”杨排风,头上那些金、银、玛瑙、翡翠戴得少些,可依然还是花枝烂熳,凤眼如炬。易青娥直到很多年后上妆,感觉都再也打扮不出那次俏丽模样。
头是真勒得太紧,还没到上场时候,易青娥就在后台吐两次。胡彩香还给苟存忠求回情,看能不能把水纱放松点。苟存忠还是那句话:“你要想让娃上场,大头就开花在舞台上,那你就松。这是演武戏啊!们过去都是从这儿过来,肠肚都能吐出来。可你不能松,松,上台就完蛋,知道不?”
易青娥撑着,忍着。她觉得有今天机会太不容易。她必须撑下来,为苟老师、古老师、周老师、裘老师、胡老师、米老师、宋师、朱主任,还有在很远地方坐监舅撑下来。当然,更是为自己撑下来。她已是满十五、进十六岁人,娘说她在这个年龄,都被抽去修公路。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啥苦是不能吃、啥罪是不能受,虽然头是炸裂着痛,但比起这几年所受过屈辱,又算得什呢?易青娥必须坚持。易青娥今晚绝对不能丢人。
《打焦赞》“大开场”唢呐吹响。
苟存忠老师在她身后又嘱咐句:“娃,稳稳,就跟平常排练样,不要觉得底下有人。也就你苟老师个人在看戏哩。记住:稳扎稳打。你是见到过最好武旦!上!”
易青娥就手持“烧火棍”,边出场,边“嗖”下,将棍抛出老远。然后她个高“吊毛儿”,再起个“飞脚”,几乎是在空中,背身将“烧火棍”稳稳接住。再然后,又是个“大跳”接“卧鱼”;再起个“五龙绞柱”加“三跌叉”;紧接“大绷子”“刀翻身”“棍缠头”;亮相。底下观众就连声“好好好”地喊叫起来。
在出场以前,易青娥还觉得头痛欲裂。可登场,尤其是唢呐吹,铜器响,观众叫好,好像头颅都不存在样。剩下,就是老师教戏路,就是开打,就是亮相。除此以外,易青娥几乎啥都不知道。与焦赞第个回合下来,苟存忠老师和胡彩香、米兰老师,早已等在下场口。她进幕条,苟老师把将她抱住说:
“好!娃绝!好!比平常任何时候排练都好!稳住。尤其是脚下要稳住。武戏就看脚底哩。你脚底很稳当。再稳些。心要放松,就跟耍样,耍得越轻松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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