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娥是个任何闲事都不管人,可自打进厨房,她就发现,两个师傅都爱在自己面前,说对方不是。尤其是廖师,嘴特别碎,几乎没有哪件事是不埋怨别人。她尽量回避着,不朝他们跟前凑,也不多听他们说。吩咐干啥她干啥。下班,她要关起灶门口那扇门,在里边闷坐半天。要就走出院子,到县河边上去转悠。有时,她还能到县中队旁边去转转,看能不能遇见舅。后来才听说,判刑犯人,都弄到地区劳改场烧石灰窑去。她开始出大门时候,看门老汉还死拦着不让去。后来,那老汉经常到灶门口来烧煤球,易青娥给行不少方便,老汉才让她随便进出。这比别学生,自由度是大许多。胡彩香和米兰老师,都让她不要丢功,说别真弄成“烧火丫头”。可她那阵儿想,烧火丫头就烧火丫头,还轻省,不惹是非。唱戏又能咋,个个朝死里争,朝死里斗,到头来,还不就是唱戏。还不就是为吃饭、穿衣。她觉得,她现在就能吃饱,在厨房,毕竟比其他人还能吃得好些。衣服也有穿。月生活费十八块,还用不完呢。别人冷,她还不冷,灶门口暖暖和和,边烧火,就把暖取。她也不想啥。就是累得很,可比起练功来,这累,也就是半斤对八两事。唯让她感到不安生,是宋师和廖师矛盾,避都避不过,并且越来越厉害。没有她时,都不知他们是怎忍着。有她,好像都不想忍,都把事朝开地摊,朝匀乎地搅。把她吓得老想闪躲得远远。
那还是她进灶房时间不长时候,有个星期天,宋师请假回家去。炊事员请假,都只能在星期天,因为这天,人出去多,吃饭少。宋师家在农村,每个月会请假回去次。他般都是星期六晚上收拾完锅灶离开,星期天晚上赶回来。那天,只剩下廖师和她两个人做饭。廖师就嘟哝说:“见月请假,见月回家。舍不得婆娘,有本事也弄进城来,吃商品粮。不是立过啥功,膀子都摔断。进单位比还迟好几年,进来,就把自己摆到大厨位置。哼,谁给你封?你给谁当大厨呢?你能,咋能得连老婆都弄不进城呢,还是不行。炒菜连盐都拿捏不住,还当啥子大厨?要是,羞得早跳井。还在人前瞎晃悠个啥。”
易青娥始终没有接话,直在草帽子边沿上搓着麻什。人少,好变花样,加上廖师这人总爱在宋师不在时候,美美表现下,好让人都说他能行,说他比宋师人好,手艺高明。
见易青娥没接话,廖师就问:“咋,宋光祖把你嘴还糊抹住?”
“没有,看麻什,咋搓得有点不匀称。”易青娥就把话朝边引。
“要那匀称干啥?黄主任原来说上灶吃呢,下午看又出去钓鱼。管咱‘球咬腿’也不在。就剩些没去处学生娃子,能吃上麻什,都该捧起后脑勺笑。”
易青娥就没话。
廖师把半锅煮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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