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厨房新添个人手,都说大灶炊事员成三个人,人家就不能把她只当烧火用。她得案前灶后、房里屋外来回跑。宋师关心她,还专门把自己攒下副套袖、个劳动布围裙,拿到裁缝铺朝小改改,拿来让她戴上。可她咋都不戴,还穿着那身练功服。廖师就说:“又不练功,还穿着练功服干啥?戴上套袖,系上围裙,就算是入行。干啥不得有个干啥样子嘛。”
不管咋说,易青娥就是不戴套袖,不系做饭围裙。
宋师也没勉强,就把套袖和围裙收起来。
易青娥干啥都行,就是见不得两个师傅大喊大叫。宋师安排她催火。廖师喊叫她择菜。刚择完菜,火又喊叫熄。因此,厨房里好像老是喊她声音。宋师把她叫“娃”。廖师把她叫“娥儿”。厨房杂音大,他们嗓门更大,喊叫,满院子都能听见。她快讨厌死。
当她慢慢开始适应这切,也不太觉得没法见人时
味东西,看斤二两就够。不敢弄到月底,又是个大窟窿,没处补去。”说完,裘伙管把大半碗绿豆,又给口袋里捧回去捧。再称,说刚好。收秤,拍拍手上灰,他就走。
裘伙管刚出门,廖师就长叹口气:“哎呀,‘球咬蛋’总算走。真是个‘球咬腿’‘球咬蛋’哪,又咬腿又咬蛋。”
宋师说:“火不行,麻利催去。”
廖师立马吩咐易青娥说:“麻利催火去。”
易青娥就到灶门口催火去。
灶门口她也是熟悉,过去帮灶,就帮忙烧过火。烧火灶门洞,跟做饭炒菜地方,是用堵墙隔开着。听说过去大灶烧是柴火,因此,灶门洞这边,就设计得特别宽展,足有间房那大,可以码很多柴火。后来,柴灶改煤灶。煤在另个地方堆着,这儿就空出来大片来。易青娥过去来帮灶烧火,高兴,还在里边练过功呢。起大跳、打飞脚、跑圆场,啥动作都能转置开。
易青娥特别喜欢这个地方,不仅宽大,而且门还能关上。关门,后墙还有个窗户,既能抽风,又能把黑乎乎房子照亮。
她想,辈子就在这里烧火也挺好,只要不出去见人就行。可不见人能成吗?尽管好多人都说做饭也挺好,她知道,那就是在哄她听话呢。在她心里,是咋都迈不过这个坎。她觉得实在太丢人,尤其是不能面对自己同学。
剧团那时是天两顿饭。上午饭,十点开。下午四点半开。要是晚上有演出,会在演出完,再加顿夜宵。
灶房就在练功场旁边。她在这边烧火,择菜。她同学,就在那边踢腿、下腰、练身段。他们练得累,中间会休息几次。休息,大家就拥到院子里,看厨房做啥饭、炒啥菜。尤其是楚嘉禾,在她进灶房第天,就故意跑到打饭打菜窗口,把个脑袋伸进来问她:“娥儿,早上给姐做啥好吃呀?”气得她头钻进灶门口,就不想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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