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意思是让别声张。然后,他出门把领导送上吉普车,才撤身上舞台。他到台上,重伤者都已被朱继儒副主任指挥着抬走。他就急忙赶到医院去。医院楼道下摆四五个,还有受伤,自己捂着脸、款着胳膊、瘸着腿来。急诊室进不去,值班大夫也慌神,急忙打电话要人。整个过路道,是片伤者呻吟惨叫声,还有家属乱方寸阵脚哭喊声。朱副主任来得早,正在跟医生护士交涉着抢救事。黄主任来,先是气势汹汹地问:“胡三元在哪里?胡三元在哪里?定得严肃追查这起重大恶性事故元凶。”有人把胡三元指,黄主任见他浑身焦黑,口鼻歪斜,已经奄奄息,只好狠狠瞪他眼,转身进急救室。
易青娥眼看着舅好像不行,嘴角在抽,膀子在抽,脚板也在抽。她既恐惧,又舍不得地用抖得哗哗手,摸着舅脸。舅白眼仁,还有上下嘴唇都包不住龅牙,在像是烧层黑锅灰脸上,显得尤其白,白得瘆人。她不停地呼唤着:“舅舅舅,你醒醒,你醒醒哪!你可千万别死,害怕……”她真很害怕,是几重害怕:是害怕死人;二是舅要真死,她可咋办啊?舅被抬来,放在过道水泥地板上,她也就跪卧在地板上哭,胡彩香拉都拉不起来。也不知过多久,有医生让把她舅抬进急救室,然后,家属就都被隔在外边,不让进去。她跳起来向急救室玻璃门里看几次,什也看不见,就听里边有人喊叫,叫得很惨,但不是她舅声音。如果她舅能这样叫声,反倒好。可她舅,始终没有声音。
这时,公安局人越来越多,有好几十个。他们到处问咋回事,有手上还拿着本子在记。有人还问易青娥,她头摇得跟拨浪鼓样,吓得直哭,啥都说不清。黄主任这阵儿也蔫许多,再不像在单位开会时神气,前后左右地唉声叹气着。公安局人问谁是剧团领导,他甚至双脚并拢,啪个立正:“到!”就戳到人家面前。他再给公安局人解释说:“是反复开会,反复强调,反复检查,反复叮咛,要注意安全,要注意安全,有人就是不听。这里面有阶级斗争新动向呢。”他几乎见公安就说这话。弄得医院满过道人,都高度紧张起来。易青娥也不知“阶级斗争新动向”是啥,只听有人低声议论说:这事看咋定性呢,要胡三元是故意,那搞不好可就成“敲头案”。
易青娥当时还不知啥叫“敲头案”,就问身边胡彩香,胡老师说:“别听他们瞎说。”易青娥也不知裤子是啥时尿湿,反正连膝盖以下都湿完。两条干树棍样支着身子瘦腿,个劲地打着闪。胡老师坐在院里个长石条上,把她揽在怀里,不停地给她摩挲着小手、胳膊、胸口。她浑身没有处不颤、不抖。
这晚,剧团人全来,都在医院过道里、院子里,三三两两地站着、坐着、卧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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