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娥他们学员班,也有好多都参加排练去,有当赤卫队员,有当洪湖群众,都很神气。人家楚嘉禾这回还扮个有名有姓角色,叫“小红”。只见她天天都在院子里、宿舍里,用个碟子敲个不停地唱:“手拿碟儿敲起来,小曲好唱口难开,声声唱不尽人间苦,先生老总尽开怀……”有年龄大些同学,气得私下说,看楚嘉禾像是长虫把撒(头)剁——把人恶心,以为她是演韩英呢。不过易青娥可羡慕,楚嘉禾嗓子唱哑,她还给人家倒水喝呢。
易青娥还是天天练功,练嗓子,练唱。有空还到
为支前不怕走遍平原。
今夜里定捎去张庄群众丹心片,
把干粮和热汤送到亲人身边。
请他们到家遮风避雨,
到明天上前线杀鬼子除汉*,
平原作战》里段唱:
枪声响激起满怀惦念,
想必是那日寇又逞凶残。
勇刚他三天来英勇转战,
粮食尽路途险日多艰难。
精神抖擞,胆气冲天。
当她舅唱到“精神抖擞,胆气冲天”时,常常是要换个“八度”音,简直有直冲云霄感觉。连房里用报纸糊芦席顶棚,都被他号叫得呼呼呼地直打闪。
舅等好长时间,却不见有人来请他出山。戏还是决定由郝大锤敲。舅还是舅,还是帮灶,扫院子。只是多件事,参与剧组舞美制作,继续着开除留用年期间切临时性工作。
《洪湖赤卫队》舞美制作量很大。好几年,剧团就只演些配合形势戏。有腰鼓、红绸子、奖状、大红花、笔记本、铁锨、扁担、箩筐、扫帚、桌椅板凳就行,布景道具都很简单。有时几乎不需要制作,街上到处都能买下。除个画幻灯片、个管电,还有个木匠外,再没有其他专职舞美人员。《洪湖赤卫队》里又是刀、又是枪、又是梭镖、又是鱼叉。彭霸天府上,几面高墙得做;老式桌椅板凳得做;牢房得做;牢房里磨凳、磨扇得做;铁锁链得做;芦苇得做;让赤卫队员翻越院墙得做。还有大大小小土墩、树桩、石头,哪样不做,导演都说没有支点,演员没法表演。七七八八算下来,得十几个人,忙个月才能做完。易青娥她舅自是第个被叫去。
分给她舅有四十个梭镖、二十把大刀、门土炮,还有串锁牢门铁链子。梭镖得拿木头削。大刀是用木板锯,锯再削。有八把刀还要能“开打”,得用宽篾片子做,不然,硬木大刀,打就断。铁链子是用棉花搓成条,环环套住后,再用熬角质胶泡,硬化后,染上墨汁就成。最难做是土炮,她舅把它放到最后。梭镖、大刀、铁链子,舅都是拿到家里做。舅说,这样自由些,加之易青娥也能回来帮忙。
你几番送干粮亲人难寻联系断,
军民是十指和心紧相连。
枪林弹雨军民隔不断,
妇救会员拥军要争先。
虽说是几番送粮人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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