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娥战战磕磕地问:“舅犯罪,人家会不会开会呀?”
“不会。他谁敢,敢开就找他去。”
“舅不在,人家会让回去。”
胡老师说:“你是正式考进来,他能随便不要?放心,有姨呢!”
好久后易青娥才知道,她舅惹这场乱子,要不是胡彩香从中帮忙转腾,她还真被辞退回家呢。
逃避监督,胡三元压低声音,是用本书当板鼓,在练着鼓艺。他以为他做得很聪明,可再狡猾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眼睛,早有群众把他盯上。黄主任说,胡三元跳出来不稀奇。这种人迟早是要跳出来。他早跳出来比晚跳出来好。
最后,个警察宣布:把反g,m分子胡三元捆起来。
然后,那两个警察把手中绳子哗啦抖,就把她舅五花大绑起来,推出防震棚。
易青娥再也支撑不住瘦身子,扑通瘫软在地上。胡彩香见,急忙跑过来,把抱住她。
胡彩香把易青娥抱到自己房里。易青娥号啕大哭起来。胡彩香见娃可怜,也忍不住哭起来。不过她还是紧紧地关上门窗。
易青娥要回九岩沟。她要胡老师无论如何把她送回去,她不学戏。
胡彩香把她抱着,她挣脱下来,拼命朝门口扑。胡彩香又把她抱住,她还是别跳下来。胡彩香只好挡在门口,蹲在地上劝她:“娃,娃,还有胡老师呢,你怕啥?考上剧团不容易,这就算是参加工作。咋都比你在乡下活着强吧。你在乡下,隔天能吃顿白馍?隔天能吃顿面条吗?不行吧。可这里行。这就是那多娃要来考剧团原因。你能顺利考上,不容易。可不敢把名额糟蹋。你舅不在,还有。就是你舅,就是你姨,就是你娘。平常有人,你叫老师。没人,叫姨、叫娘都行。定要撑住,可不敢回去。回九岩沟,你辈子就完,知道不?啥事都是阵子,撑过去,切就都会好。娃乖,听姨话,还好好学戏。有你姨在,怕啥呢。”
易青娥被胡彩香慢慢劝得平复下来。胡彩香硬给她脱裤子,帮她洗屁股后,安顿到床上,让她好好睡觉。自己把易青娥尿湿裤子拿去洗。
易青娥都不知咋出去见同学。她想,这阵儿宿舍里,准炸锅。真是把人丢尽。她都不敢想,想就浑身抽搐,连死心思都有。
这天晚上,胡老师是搂着她睡。胡老师直在说,在劝。胡老师说人这辈子,可怜得很着呢。啥事都得经着点。她还打好多比方,说剧团和社会上些例子。她说:“家遭不幸,可怜娃有是。人家都撑过来,你有啥撑不过来呢?何况胡三元是你舅,又不是你亲爹亲娘。”说起胡三元,她又气不打处来地大骂通:“你舅真是活该!啥话都听不进,就是要逞能。也不知把谁得罪,让人家点炮,摊上这大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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