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前他对玛丽恩发表宣言,他从来没睡过与自己同龄或比自己年轻女人。许多参加作家年会写作班学生都是年纪比较大女性——离婚妇女和寡妇,视写作为心理治疗——没人觉得这些女性天真无辜,或者在遭受驻校作家性骚扰时候需要得到保护。另外,就埃迪而言,总是大龄妇女先骚扰他,因为人们都知道他好这口。
所以,埃迪几乎从不树敌。也就是在感觉自己被他写到时候,某些大龄妇女才会生气,可她们只是误把埃迪小说中老女人当成自己,他不过是借用她们身体、头发、姿态和表情等特征。埃迪笔下每个年轻男人对年长女性永恒爱慕,都是他对玛丽恩迷恋投射,曾经沧海他再也没有遇到能与玛丽恩相提并论女人。
出于小说家职业习惯,他自然会借鉴大龄妇女们衣食住行细节,比如有时会把她们客厅里沙发“搬”到小说里,有次,他把位独居图书管理员床单和枕套上玫瑰花图案写进小说,但没有写到她本人。(确切地说,他只借用她左胸上颗黑痣。)
就算得罪少数坚持认为被他写进四本小说中本或几本老女人,埃迪仍然和很多大龄妇女成为长久朋友——包括曾经和他睡过若干位。个女人曾经告诉他,她不信任那些愿意和前女友继续保持友谊男人,言外之意定是,埃迪算不得她前男友,或者只能称得上个“好人”。埃迪·奥哈尔早就不在乎做“纯粹好人”,不计其数女人对他说过,当好人没有什不好。(她们表示,因为好人实在太少,物以稀为贵。)
埃迪再次把挡住右眼头发拨开,抬起头来,借着阴雨黄昏朦胧天光,端详酒吧间镜子中自己:神色疲惫高个子男人,现下这刻,他自信降到最低点,比身高矮出大截。他把注意力转回柜台上手稿,呷口健怡可乐。稿子是打出来,接近二十页纸,他用红笔在上面做许多修改。埃迪称红笔为“老师最爱”。手稿第页上还有他刚才记下与吉米三局球赛比分:15-9、15-5、15-3。每次惨败给吉米,他都觉得仿佛再次输给特德·科尔。埃迪算算,特德现在应该快八十岁,跟吉米年龄差不多。
住在布里奇汉普顿九年里,他是故意不从特德家门口经过,而布里奇汉普顿枫树路和萨加波纳克帕森尼奇路相隔很近,要想连九年都绕着帕森尼奇路走,必须每次出门都小心谨慎。令埃迪吃惊是,他从来没在鸡尾酒会或布里奇汉普顿IGA超市偶遇过特德——他应该(却没有)猜到,科尔家购物由肯奇塔·戈麦斯(她现在也应该快八十)全部包办,特德从来不自己买东西。
至于为什鸡尾酒会上没有特德影子:因为埃迪和特德是两代人,两人参加根本不是同种鸡尾酒会。此外,尽管特德·科尔童书仍有很多读者,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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