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说
招牌由执笔,所以在右下方签上自己名字。
波普喜欢站在招牌前。不过,不熟悉他人前来咨询时,他总不免有点紧张。
“那个木匠伙计?”波普总这说,“他搬走。”
觉得波普要比鲍嘉随和得多。鲍嘉很少同说话,波普却特别健谈。他谈都是关于生死、工作之类严肃话题,发觉他真很爱跟说话。
但在这条街上,波普却不是招人喜欢人。倒不是大家觉得他疯疯癫癫或很傻。哈特常说:“你们听着,波普太傲气。”
“你做这东西给谁?”波普问。
“妈。”
他笑笑。“你觉得她会用这东西?”
你别说,母亲还挺满意那个鸡蛋架,用差不多星期。后来她好像把它给忘,又开始像过去样往碗里或碟子里放鸡蛋。
把这事讲给波普听,他笑道:“孩子,要做东西,就要做没有名字。”
波普自称是个木匠,可他做唯东西就是自家后院芒果树下那个马口铁小工棚。就是这个小工棚他也没有盖完。他懒得给屋顶上马口铁皮钉钉子,只在上面压几块大石头。刮大风,屋顶就像散架似发出乒乒乓乓可怕声响,随时都有飞走可能。
不过波普从不闲着。他总是在锤呀、锯呀、刨呀,忙得不亦乐乎。喜欢看他干活。喜欢那些木头——乔木、香树和蟾蜍树香味,喜欢那些木屑颜色,也喜欢那些锯末像粉样落在波普鬈曲头发上。
“你在做什呀,波普先生?”问。
波普总是说:“哈,孩子!这个问题提得好。在做样。”
就喜欢波普这点。觉得他就像个诗人。
这说波普不公道。波普有个习惯,每天早上总要拿着杯朗姆酒站在大街人行道上。他从不喝杯里酒,只是见有熟人,他就用中指蘸蘸酒,再舔舔手指,然后朝那个人挥挥手。
“们也买得起朗姆酒呀,”哈特总说,“但们就不像波普这样炫耀。”
自己倒从来没这觉得。天向波普问起这事。
波普说:“孩子,早晨太阳刚出来,天还有点凉,要是知道你起床就能出去走走,边晒太阳,边喝点朗姆酒,你会觉得很舒服。”
波普从不挣钱,都是他妻子出去工作。好在他们没有孩子,这样倒也过得去。波普说:“女人爱干活就让她们干吧,反正男人生来不是干活。”
给鲍嘉裁缝店写招牌以后,波普也要给他写个。
他取下夹在耳朵上截红笔头,琢磨着该怎写。起先,他想称自己是建筑师,但劝他放弃这个主意。他拼写老没个准儿。写好后招牌如下:
建造师及承包人
木匠
家具师
天对波普说:“想做点东西。”
“你想做什呢?”他说。
下子还真想不出到底要什。
“你看,”波普说,“你也在想样啦。”
最后决定做个鸡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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