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时辰到！时辰到！（7 / 9）

“在这儿等你们，”阿扎泽勒双手往胸前抱，对大师和玛格丽特大声说，他身影时而为闪电所照亮，时而又消失在灰色雨雾中，“你们去辞行吧，不过要快些！”

大师和玛格丽特跳下马，飞身向前，宛如雨中两条影子般，迅速穿过医院大院。转瞬间大师已经用他熟悉动作推开第117号病房外阳台上铁栅栏，玛格丽特紧跟在他身后。趁着不停隆隆雷声和风雨声，两人悄悄走进伊万病房，大师站到伊万床前。

年轻伊万正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观察着窗外雷雨，就像他在这个休养所里第次观察雷雨时那样。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像头次那样哭泣。

经为即将开始驰骋所陶醉大师从书架上取下本书，把书页弄散，扔到燃烧着桌布上，那书立即吐出欢快火舌。

“燃烧吧，过去生活，化为灰烬吧！”

“化为灰烬吧，苦难！”玛格丽特也喊道。

整个房间像是在许多紫红色火柱中摇动。三个人跑出房门，顺石阶走出地下室。来到院里，他们眼便看见房东老回娘呆坐在地上，身旁乱扔着些土豆和几小把葱。老厨娘惊愕是不难理解：院里板棚旁边有三匹乌黑骏马在打着响鼻，嘶叫着，浑身抖动，马蹄把地上土刨得飞起老高。玛格丽特第个飞身上马，紧接着阿扎泽勒和大师也各跨上匹马。厨娘吓得呻吟声，只手举到胸前正要画十字，只听坐在马上阿扎泽勒对她厉声喝道：

“剁掉你那手！”他声唿哨，三匹骏马碰断头上椴树枝，相继腾空而起，钻入低沉黑云中。地下室小窗顿时喷出浓烟。从地面上传来老厨娘微弱、可怜喊声：

“着火！”

几匹骏马已经飞驰在莫斯科片屋顶上空。

“想向这座城市告别下。”大师向飞驰在最前面阿扎泽勒大喊，但雷声还是淹没他说最后两个字。阿扎泽勒点点头，让坐骑放慢速度。乌云向三位骑士迎面扑来，但雨还没有下起来。

三人飞行在街心花园上空，看到些小小人影在四处奔跑，躲避着即将来临,bao风雨。开始落下大颗雨点。他们飞越过团黑烟——这就是格里鲍耶陀夫之家留下全部东西。又飞过已经注满黑暗城市。道道电光时而在他们头上闪亮。不会儿，下面再不是高低不平屋顶，而是片绿色林木。这时大雨才倾盆而下，三个飞行着人像是变成水中三个大水泡。

这种飞行感觉玛格丽特已经体验过，但大师却由于初次尝试而惊讶不已。他感到奇怪是，怎这快就来到目地，来到他想与之辞行那个人身边呢？除这个人之外，大师确实再也没有可以辞行人。透过模糊雨幕，大师认出斯特拉文斯基教授医院、医院旁边小河以及他曾仔细观察过河对岸那片松林。三个人降落在离医院不远林中空地灌木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