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大街窗前,桌上摆着大杯牛奶咖啡,哈瓦那咖啡馆才有这种粗制大玻璃杯,别咖啡馆还真从来没见过呢。在他身边坐下。俩聊会儿。他好像是半透明。这是那时印象。“小眼”像是玻璃制作。他脸和他眼前牛奶咖啡玻璃杯好像在交换信号,仿佛在广阔宇宙中两个互相不理解现象刚刚相遇,以更多意愿而不是希望,要找到共同语言。
那天夜里,他坦白告诉:他是个同性恋,这跟流亡者们传言致。他还说,要离开墨西哥。刹那间,以为他离开墨西哥是由于同性恋。但并非如此。有个朋友在巴黎家摄影社为他谋得份工作。这差事可是他多年梦寐以求啊。他想说话。洗耳恭听。他说,多年以前他就有同性恋倾向。痛苦吗?小心翼翼地吗?尤其是因为他自认是左派,而同志们对同性恋者可是有些偏见。俩说到“性倒错”(如今不用这个说法),它像块磁铁样吸引着孤寂风景,还说到colisa[4]。说里面有个s。“小眼”说,是个z。
记得聊到最后,俩信口开河,大骂智利左派。记得,还为“漂泊在外智利斗士”干杯,为部分“拉美漂泊在外斗士”干杯,这是孤儿们幻想,漂泊者就是四处漂流意思,在世界各地为出价最高人服务,而出价最高者往往是最坏家伙。俩哈哈大笑。随后,“小眼”说,他不喜欢,bao力。他说:你喜欢,bao力,不喜欢。那口气很悲伤,那时不理解。他说:讨厌,bao力。向他保证:也讨厌。后来,俩谈起别事情来,什书啊,电影啊。从此以后,俩再也没见面。
有天,得知“小眼”已经离开墨西哥。告诉这事是他报社个老同事。他不辞而别,并不奇怪。“小眼”从来不跟什人道别。也从来不跟什人说“再见”。墨西哥朋友们也是如此。可妈妈认为,不辞而别,没有教养。
两三年后,也离开墨西哥。到巴黎。找过他(不是十分起劲)。没找到。时间长,就把他给忘,甚至连模样也不记得。但是,脑海里始终有个他走过来样子、站立姿势、从较远地方发表看法样子,还带着些许哀愁,让联想到、个没有面孔,或者是个脸隐没在阴影中“小眼”,但精气神还是他,或者还记得他某个动作——种几乎是抽象出来本质,里面容不下安静。
岁月过去。过去好多年。有些朋友去世。结婚,有儿子,出几本书。次,不得不去趟柏林。最后夜,与海因里希·冯·贝伦贝格和他家人共进晚餐之后,上辆出租车(之前都是海因里希每天夜里开车送回旅馆)。在没到达旅馆前,要司机停车,因为想散散步。出租车司机(位上年纪亚洲人,正在听贝多芬音乐)在距离旅馆有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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