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开始,就吹得慌里慌张,像个超市扒手,乐曲连贯性成为纯然想象,从对留声机录音记忆中提取,叠加到眼前这刻。吹到第十五小节时,进入快拍已经四个半小节,八音度令手忙脚乱,但坚持着,像个顽强、失败运动员,上气不接下气地吹完第乐章,最后个音符没吹够长度。因为能按照正确顺序吹出正确音调,把急速乐章视为表演曲目,面无表情地急切地吹奏。但吹奏慢板时,那深沉甜美旋律每次都清晰地勾勒出音调跑得有多远,有时尖锐,有时扁平,就是不圆润,32分音总是掐不准时间。这样吹到结尾部分两段小步舞曲时,干巴僵硬地坚持着,就像只猴子在摆弄机械管风琴。就是这吹奏巴赫奏鸣曲。据记忆,直如此,细节从未改变。
在床边坐下,几乎立刻又站起来,走去阳台,再次打量这个异国城市。外面个草坪上个小姑娘抱起个更小小姑娘,摇摇晃晃地走几步。更添徒劳感。走进来,看着卧室里闹钟。十点四十。干点什,快!站在闹钟边听它滴答。茫无目地从个房间走到另个,有时吃惊得发现自己又回到厨房,拨弄着墙上开瓶器裂开塑料把手。走进客厅,手指敲打着本书背面,敲二十分钟。下午过去半时,把闹钟调到精确时间。在卫生间坐很久,决定如果没有计划好下面做什之前,就不挪动。在那里呆两个多小时,盯着自己膝盖,直到它们失去作为肢体意义。想剪指甲,这将是个开始。但没有剪刀!再次在各个房间中游来荡去,然后,到半夜时,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躺在把扶手椅里睡着。
乔治看起来至少是欣赏演奏。他有次在店里听到在吹,便走上楼来,想看看横笛。他告诉他以前从未摸过这玩意。他惊叹杠杆和衬垫复杂与精细。他请吹几个音符,让他瞧瞧该怎拿,然后又想让教给他如何吹出音符来。他瞅瞅乐谱架上曲子,说他认为乐师们能够把这团乱糟糟线条圆点变成声音真是“不起”。而作曲家们能构思出让十几种乐器起发声整部交响乐实在是令他无法想象。说也没法想象。
“音乐,”乔治边说边大幅抡动手臂,“是种神圣艺术。”通常不吹时候,就把横笛扔在边落灰,也不拆开,拿起来就可以吹。现在发现自己把它拆成三部分,细心地擦干,并像对待心爱布娃娃样,把每个部分依次放进个毛毡衬里盒子里。
乔治住在丝米谷处新近开发沙漠地带。他形容自己房子“空旷,还在散发新鲜油漆味”。他和妻子离婚,个月当中有两个周末他孩子们会过来住。两个男孩,个七岁,个八岁。不知不觉,乔治成在洛杉矶东道主。他二十岁时身无分文从纽约来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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