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在原地不断地用力挥着手,并且温柔地望着阿杰。阿杰也远远望着他,眼睛湿润,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再没有喊过话,直到三叔脸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在身后,阿杰才把头收回车窗里面,静静地坐下来。马田等人也开心地笑着,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看看阿杰。
阿杰用力地咬着衣服,努力地克制着抽泣声。
路上尘土渐渐平息,三叔看着远去大巴车,泪水在脸颊上滑出条没有尘土痕迹。三叔对着道路远方大声喊着:“人为什明明可以勇敢离开,却偏偏困在这里呢?!”说到“这里”时,三叔用力捶捶自己胸口,然后对着摩司机开心地问句,“对不对?”
头雾水摩司机取下墨镜,迷茫地看向三叔,尴尬地点点头。
三叔做个掉头姿势。
大家看,正是三叔。
阿杰立马焦急地把头探出窗外,担心地大喊:“三叔!你在干吗?”
三叔手用力地拨开面前飞扬尘土,竭尽全力艰难地大喊:“是下班车!要走!”
阿杰:“你要去哪儿?”
三叔:“去大陆!”
三叔又说:“有时们要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要过度在意自己感受,所以风吹草动也足以在们心里变成场山崩海啸。当你心里装进这片草木星空时,你便会感到自己如粒微尘,轻松自在。”
说完,三叔深深地吸口气,又长长地舒口气。
几人也学着他样子,深呼吸口气,连大伯都缓缓地放下烟斗,跟着他们起深呼吸起来。
山坡上几个人就这样呼吸着这个世界新鲜空气,感受着被世界包裹感觉。
马田坐在高高山冈上,感觉到自己像鸟样轻,像云彩样高。他忽然想到,飞翔是为落地,漂泊是为停靠,长路漫漫地奔跑,无非是为最后可以心无旁骛地驻足,然后凝望着们所喜爱东西,再没有丝惶惑与不安。
阿杰:“什?!爸爸和大伯知道吗?”
三叔:“管他们呢!”
阿杰在尘土飞扬里看着三叔,咧着嘴开心地笑,三叔也开心地笑。
三叔又大喊句:“在大陆等你!等你考大学过来!”
说完,三叔车子停下来。
在之后两天里,大家过着闲散无忧日子,早上割胶,下午在乡野田间追逐玩耍,晚上烧烤,起乘凉,其乐融融。
马田总是看着这切傻笑。
假期结束,几个人踏上回学校长途大巴。
车子缓缓开动,离开农场,掀起阵滚滚烟尘,大家都依依不舍地看着窗外,陷入沉默。
忽然小不点站起来,招呼大家往后看。在身后串滚滚烟尘里,有辆三轮摩驰骋而来。司机戴着墨镜,嘴、鼻用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旁边座位上坐着个男青年,穿着白衬衫,头发在风中极度凌乱,迎着尘埃,灰头土脸地背着个牛仔双肩包,边咳嗽边挥手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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