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邓特本已阴沉脸色被更加阴沉脸色取而代之。
“这说,咱们还没干净到家[3]啊,”他说。
“别说干净,”福特答道,“咱们都还没进家门,拿毛巾开始拼命把自己擦干净呢。”
比赛继续进行。
“你怎知道……?”
福特耸耸肩。
“为什不行呢?”亚瑟问。
“在电话上和自己说话人,”福特说,“从来都得不到半点好处。”
“可是……”
“回家,”亚瑟说。“茶,”他说,“板球,”他愉快地补充道,“割过草坪,木头长椅,白色亚麻夹克衫,啤酒罐……”
他注意力慢慢地集中在报纸上,微微皱起眉头,把脑袋歪向侧。
“读过这张报纸,”他说。他视线慢慢移向日期,福特有下没下敲打着那个地方。他面容凝固两秒钟,然后耍起北极浮冰遇到春天那种壮观而缓慢崩溃把戏。
“第二,”福特说,“你胡子里好像有根骨头。”他仰脖,喝光自己那杯茶。
快餐帐篷外面,灿烂阳光洒在欢乐人群上,洒在白帽子和红脸膛上,洒在冰棒上并融化冰棒,洒在手中冰棒融化掉落地面孩童泪水上。阳光洒在树木上,照得飞旋板球拍熠熠生辉,让停在白屏[2]背后那个似乎谁也没注意到异常物体闪闪发亮。福特和亚瑟走出快餐帐篷,束束阳光打在他们身上,两人眨着眼睛扫视周围景象。
问。
“劳德板球场,”福特说。
“很好,”亚瑟说,意识再次跨出躯体,去外面歇两口气。躯体扑通声躺倒在草地上。
十分钟后,卖快餐帐篷里,亚瑟捧着杯茶,血色渐渐爬回憔悴面庞。
“感觉怎样?”福特问。
“看,”福特拿起想象中电话,拨个想象中号码。
“哈啰?”他对想象中听筒说。“请问是亚瑟·邓特吗?啊,哈啰,你好。是亚瑟·邓特。别挂电话。”
他失望地看着想象中听筒。
“居然挂电话,”他说,耸耸肩,干净利落地把想象中电话放回想象中挂钩上。
“这不是第次遇到时空异常,”他补充道。
亚瑟在颤抖。
“也许,”他说,“应该……”
“别,”福特斩钉截铁地说。
“别什?”亚瑟说。
“别打电话回家找自己。”
“回家,”亚瑟嗓音嘶哑。他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茶杯冒上来蒸汽,觉得这杯茶简直是——好吧,就亚瑟而言,觉得它简直就是杯茶,事实也确实如此。
“回家,”他重复道,“家。英格兰,今天,噩梦结束。”他再次睁开眼睛,露出恬静笑容。“所属于地方,”他动情地低声说。
“有两件事情觉得应该告诉你,”福特说着把份《卫报》隔着桌子扔到亚瑟面前。
“回家,”亚瑟说。
“是,”福特说。“第,”他指着报纸上日期说,“地球将在两天后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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