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周周正抚着胸口庆幸，突然在走廊尽头看到
奔奔。
他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胡乱地朝余周周和林杨打个招呼，就趴在门口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着。
余周周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突然不想打断他。
也许这里只是
个中转站，他们
目光还不够长远，看不到中转站之后世界，可是那里未必不美好。
对余周周来说，米乔是个奇迹。她敢在生命最后几年时光里，若无其事瞒着所有人开开心心地上学、闯祸、Cosplay、骂脏话、跟主任吵架，也能在医院里大大咧咧地边啃着苹果边指导余周周削苹果皮，被余周周笨拙惹怒之后抓狂地直接扔枕头砸护士长——当余周周问起她为什
自己犯错却砸护士长时候，她只是笑嘻嘻地说：“
几年前就觉得那个护士跟爸之间有点儿意思，在给爸制造跟她道歉机会。保媒桩胜造七级浮屠……”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米乔哭泣，没有看见过她像他们样悲悲戚戚、自怨自艾地四处倾诉那些微不足道烦恼和挫折。在大家起玩Cosplay时候，她可以指着自己深陷恐怖眼窝主动请缨扮演《死亡笔记》里面L，好像病情给她多得天独厚机会样。
坚强乐观是可以伪装，米乔快乐，没有丝造作。
林杨轻轻地抓住余周周手。
直到他们已经走到路尽头。
“妈妈，这是事，也是选择，是对是错，自己担着。”
他挂下电话，再次轻轻地揉揉余周周脑袋，充满安抚和保护意味。这长时间以来，余周周第次认认真真地、毫无成见地观察他，她直以为他还是个被爸爸妈妈和周围人寄予厚望、路顺遂小男孩，自以为是、充满阳光，可是此刻才发现，他语气中有什东西在破土发芽，无关优秀，只是岁月。
“你们……在谈什？”
林杨咧嘴笑，露出口小白牙：“你。”
“给她白写那多张卷子，她还没做到她答应事情呢，她就是想跑也不会同意，”林杨勉强装出轻松样子，“相信。”
就在这时，大夫推门走出来。余周周站起来，说句非常TVB台词：“大夫，情况怎样？”
大夫被她殷切目光逗笑：“没事。”
世界上最美妙三个字不是“爱你”，而是“没事”。
也许是林杨笃定起作用，午夜十二点时候，米乔刚好平安踏入第二天，脱离危险。
你。是事，也是选择，是对是错，自己担着。
就在这个时候，余周周突然接到米乔爸爸电话。
米乔今天早上突然间陷入昏迷，现在还在抢救中。
林杨和余周周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在医院里面度过。又是长长走廊，冰凉塑料座椅。余周周后脑勺抵着墙，突然不那害怕医院。
她曾经在医院经历过最初死亡，倾听最忧伤回忆，也得到过最绝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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