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溜视线越过窗口最后块积灰碎玻璃,气垫车在工厂门前落在气囊上,发出嗡嗡巨响,掀起排气气流。
他背后暗处发出叮当声响,他知道小鸟躲在摆旧零件架子后,正在向他们用来打兔子中国步枪上装自制消音器。
“小鸟,”滑溜把扳手扔在油布上,“知道你是个智障泽西红脖子,但你非得逮着机会就要提醒下吗?”
“不喜欢那黑鬼。”小鸟在架子背后说。
“对,要是那黑鬼愿意多看眼,他大概也不会喜欢你。要是知道你抱着枪躲在那儿,他会横着把枪塞进你喉咙。”
十月最后天,非洲小子前来孤狗原巡游,为他驾驶古董道奇车是个白种姑娘,名叫雪莉·切斯特菲尔德。
滑溜·亨利和小鸟正在拆卸组成法官左手圆锯,道奇车驶入他们视野,压实钢材坑洼平原蓄着铁锈积水,打着补丁气囊掀起棕色尾迹。
先看见道奇车是小鸟。他眼神很好,放大十倍单筒望远镜挂在胸口,被各种动物骨头和古董黄铜弹壳包围着。滑溜从液压手腕上抬起头,看见小鸟挺直他两米身躯,端着望远镜,透过工厂南墙亚光钢格栅向外眺望。小鸟非常瘦,几乎皮包骨头,棕色头发用发胶定型展开——他绰号就因此而来——与苍白天空形成鲜明对比。耳朵以上、脑后和两侧刮得很干净,展开翅膀和流线型鸭尾头使得他像顶着只没有脑袋棕色海鸥。
“哇,”小鸟说,“狗娘养。”
“怎?”你很难让小鸟集中精神,而这个活儿实在需要两双手配合。
小鸟没有回答。他在泽西白种边缘小镇长大,那儿居民屁也不知道,最讨厌别人知道得比自己多。
“还会帮他把。”滑溜拉上棕色旧夹克衫拉链,出门走向非洲小子气垫车。
蒙着尘土驾驶座车窗咝咝放下,露出被琥珀色反光护目镜遮住大半惨白脸庞。滑溜靴子吱吱嘎嘎地踩着锈蚀得薄如枯叶古老铁罐。驾驶员拉下护目镜,眯着眼睛打量他;那是个女人,护目镜挂在脖子上,遮住嘴唇和下巴。非洲小子多半在另
“那个黑鬼。”
滑溜站起身,在牛仔裤大腿上擦拭双手,小鸟摸索着从耳后插孔中拔出绿色五级技师微件,立刻忘记拆解法官圆锯所需八点伺服校准程序。“开车是谁?”非洲小子只要能不自己开车,就绝对不会碰方向盘。
“看不清。”小鸟随手将望远镜扔回骨头和黄铜做帘子后面。
滑溜走到窗口他身旁,望着道奇越来越近。非洲小子定期用喷罐修补气垫车黑色亚光漆,阴森色调呼应着巨型前保险杠上焊接排铬合金骷髅头。有段时间那些空心金属骷髅头还安装红色圣诞彩灯充当眼睛;非洲小子最近也许不那注重形象。
气垫车回转驶向工厂,滑溜听见小鸟慢吞吞地转身走进暗处,沉重皮靴刮着尘土和亮晶晶螺旋金属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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