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便宜店并不便宜。店主也不叫查理。只是他用
这个名字，而且在店堂口
遮
头称是。卡尼把磅秤上破烂掀下去，叫她等着。他自己把废纸码到
个角落，布头扔往另外个角落，然后把金属分拣出来。这切都弄完，他才把手伸进口袋，扯出个用蜡线拴着旧皮袋子，掏出枚枚分币来。分币都发绿，本身就像破烂似。她低声说句：“谢谢您。”这时候卡尼贱贱地看她眼，然后伸手狠狠捏她脸蛋把。她坚持着没作什
反应。他笑，又多给她分钱。然后他举止陡然变，嘴上咋咋呼呼，手脚敏捷麻利。
“过来，”他冲排队下个男孩叫道，“把铅拿出来！”他等着孩子们发笑。“
可不是说破烂啊！”孩子们十分配合地笑起来。这笑声听来如同迷失羔羊咩咩叫唤，不过卡尼似乎心满意足。
弗兰西走出去，向弟弟汇报情况。“他给毛六，还有捏脸给分钱。”
“那分钱归你。”他说。这都是二人之间很早就有协定。
她把这分钱放进衣服口袋，把余下交给弟弟。尼雷才十岁，比弗兰西小岁。不过他是男孩；钱事情归他管。他将这些分币小心翼翼地分好。
“八分钱放进储蓄罐。”这是规定。他们不管在哪里挣到钱，都将半存入储蓄罐里。这个储蓄罐是个锡罐子，钉在衣橱间最阴暗角落里。“四分钱归你，四分钱归。”
弗兰西把归储蓄罐钱用手帕包好，打上结。她看着自己五分钱，很高兴这钱能换成个五分硬币。
尼雷把麻袋卷起来，用胳膊夹着，冲进查理便宜店里，弗兰西就跟在他身后。查理便宜店是家廉价糖果店，紧挨着卡尼垃圾回收站，也是专门为垃圾站这边生意而开。星期六结束后，糖果店钱柜里会装满发绿分币。根据某个不成文规定，这店只有男孩才能进去。所以弗兰西并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口。
男孩子们年龄从八岁到十四岁不等，看上去都差不多，都穿着松松垮垮灯笼裤，戴着鸭舌帽，帽檐都是破破烂烂。他们到处站着，手插在口袋里，瘦瘦肩膀用力朝前弓着。他们长大后也会是这样，也会在各样扎堆地方这站着。唯不同是，长大后，他们嘴边总叼着香烟，就像是永远粘在嘴上般。他们带着口音说起话来，嘴角烟就跟着起伏。
孩子们惴惴不安地在那里呆着，瘦瘦脸会儿面向查理，会儿互相看着，然后又转向查理。弗兰西注意到，有几个孩子已经因夏天到来，把头剃过。头发留得很短，推子贴得很近，头皮上都出现些刮痕。这些幸运儿索性把帽子揣在口袋里，或是扣在后脑勺上。那些还没有剃头，头发微微有点卷，像小娃娃样拖到颈后。他们为此很害羞，总是把帽子盖得严严，盖到耳朵上，看上去像女孩子般，只是他们嘴里常常蹦出些粗话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