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走过来,在餐桌旁坐下。她明白。她仿佛突然就衰老。莉赛尔在想罗莎头发披在肩上会是个什形象,大概会像块灰色毛巾吧。
“你这头小母猪,你都干些啥好事?”这句话算不上刻薄,她时也想不出更恶毒话。
“是错,”莉赛尔回答道,“都是错。骂镇长夫人,让她别再为她死儿子嚎个没完,叫她可怜虫,这就是他们解雇你原因。来吧。”她走到木勺边,抓大把勺子放到自己跟前,对罗莎说:
她弟弟抱着膝盖消失。
片刻静默后,镇长夫人走到门边,捡起书。她受到沉重打击,脸上再也没笑容。莉赛尔可以看到,有鲜血从她鼻子里流出来,直流到嘴边。她眼睛更暗淡。伤口被撕开,串伤痕出现在她皮肤上,切都是莉赛尔这番话造成。
伊尔莎·赫曼手里拿着书,蹲着身子直起来,她又准备说抱歉,但这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扇耳光吧,莉赛尔想,扇耳光吧。
伊尔莎·赫曼没有扇她耳光,仅仅是退后几步,退回到这所漂亮大房子污浊空气中去。莉赛尔被再次留在外面,呆立在台阶上。她不敢转身,因为她知道,只要转身,就会发现罩着莫尔钦镇广口瓶已经被打碎。
被杀死!他被人掐死,被剁成肉酱已经二十几年!他是冻死吗?不管他是怎死,反正是死!他死,你活该倒霉,要坐在你们大房子里发抖,你要忍受这切。你以为你是唯倒霉鬼吗?”
很快。
她弟弟站到她身旁。
他低声劝她住口。但他也是死人,不用听他话。
他死在列火车上。
那封信是她最后笔订单,她又把它读遍。快走出大门时,她用力把信纸揉成团,朝那所房子木头门扔过去,像是在扔块石头似。不知道偷书贼希望有怎样效果,但那纸团打在结实木门上,骨碌碌滚下台阶,又回到她脚边。
“十足,”她说着把纸团踢进草丛,“窝囊废。”
回家路上,她在想,下次下雨时,当罩着莫尔钦镇被补过玻璃瓶倒过来后,那纸团会有怎样命运。她甚至都能看见信上字个个溶化在雨里,最后字不剩,只有纸,只有泥土留存。
莉赛尔走进家门,真是不巧,罗莎正好在厨房里。“喂,”她问,“衣服呢?”
“今天没有要洗。”莉赛尔告诉她。
他们把他埋在雪地里。
莉赛尔瞟他眼,但她没办法停止,还不能。
“这本书,”她继续说着,她要把男孩推倒在台阶上,让他滚下去,“不要。”这几句话语气要缓和多,但还是让人难受。她把《吹口哨人》扔到那女人穿着拖鞋脚下,听到它落到地上发出“啪”声。“不想要你这本该死书……”
现在,她把话说完,陷入沉默。
她喉咙里空空,再也没有什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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