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离开埃里克·范登伯格家。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对死去埃里克·范登伯格和斯图加特渐渐远去地平线说,“你从没说过你有个儿子。”
短暂摇头叹息以后,汉斯回到慕尼黑,
两次战争,两次逃脱。
次是在他年轻时,次是在他中年。
很少有人能幸运地欺骗两次。
那次大战中,他直随身携带着这部手风琴。
等他退伍后,查问到地址,来到埃里克·范登伯格在斯图加特家里,范登伯格妻子告诉他可以保存下那把琴。她公寓里已经乱丢着好几把琴,因为她曾教过手风琴。范登伯格留下这部琴会勾起她伤心往事,她不愿再看到它,其余已经足以留做纪念。
;也许是有千封信需要有人舔舔信封,把信粘牢,再把这些装着死亡通知书信寄回阵亡将士家中。
就在这时,那声音又说话,他话越过所有人头顶,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休伯曼,”埃里克·范登伯格平静地说,“他字写得整齐漂亮,长官,非常漂亮。”
“问题解决,”中士噘嘴笑,“休伯曼,就是你。”
这个瘦瘦高个子走上前步,问他任务是什。
中士叹口气。“上尉要找个人替他写寄几十封信,他手有风湿毛病,就是关节炎。你去干吧。”
“是他教会拉手风琴。”汉斯告诉她,或许这能给她带来丝安慰。
也许果真如此,伤心女人问他能否给她演奏曲。她默默地流着泪,听他笨拙地按着琴键拉完曲《蓝色多瑙河》,这首曲子是她丈夫最爱。
“你知道吗,”汉斯对她解释道,“他救命。”屋里灯光微弱,气氛沉重。“他——如果您有什需要话……”他在桌上张纸上飞快地写下自己姓名和地址,“是个油漆匠。如果您愿意,会随时替您免费粉刷房子。”他明白这是笔毫无用处补偿金,但他还是执意要提供。
女人把纸片拿走。过会儿,个小男孩走进屋来坐在她膝上。
“他叫马克斯。”女人说。可是孩子年纪太小,不好意思和陌生人讲话。他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头发很柔软,双深邃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陌生人。汉斯在这样压抑气氛中又拉首曲子。孩子瞅瞅拉手风琴人,又瞅瞅旁啜泣母亲。这和从前不样音乐声使她两眼发酸,难以控制自己悲哀。
没有时间争辩。舒勒克还被派去洗厕所呢,另个,那个被派去舔信封菲勒根,差点没累死,他舌头都被染成蓝色。
“是,长官。”汉斯点点头,事情到此结束。他字写得好坏姑且不论,但他运气确实不错。他竭尽全力写好每封信同时,其他人都上战场。
无人生还。
这是汉斯·休伯曼第次从身边逃脱,在第次世界大战时候。
他就要第二次从身边逃脱,那是1943年,在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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