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无法忍受这儿。最近总注意到——怎说呢?——这儿就是死水摊。对,知道,也有各种事情发生,但永远是老套,他妈周而复始,就像老剧重播,每年夏天都和去年夏天模样……”他声音小下去,他不确定卢卡斯会怎看他。
“是啊,”卢卡斯说,“知道这种感觉。对巴瑞城来说,也许稍微更强烈点,但你在纽约和东京也同样会有这种感觉。”
不可能,波比心想,但还是点点头。他没忘记蕾亚警告。卢卡斯不比波伏瓦更吓人,但他块头本身就够瞧。波比
亚眼睛,软呢帽帽檐压得很低,阴影遮住那双黑眼睛。此刻它们比先前稍微多露出丁点眼白。
“好,”他说,停顿片刻,又说,“谢谢。”他摆弄着衬衫领子,拉起背后段,重新放下,尝试各种潮流样式。
“说起来,”蕾亚侧着头说,“换身衣服,你模样倒也不坏。只是那双眼睛像是雪地里尿窟窿……”
他们在电梯里,“卢卡斯,”波比说,“知道是谁做掉老妈吗?”这并不是他打算问事情,但这个问题像团沼气似自己冒出来。
卢卡斯和蔼地打量他,张光滑黑色长脸对着他,剪裁优美黑色正装像是刚熨烫过。他拿着根上过油、抛过光粗重木棒,纹理全是黑色和红色螺线,顶上是个抛光黄铜圆球。圆球向下伸出几根手指长黄铜楔子,嵌在手杖木料之中。“不,们不知道,”他宽厚嘴唇抿成条严肃直线,“们也非常想知道……”
波比不安地动动。电梯让他有点难为情。轿厢尺寸和小型公共汽车差不多,尽管并不拥挤,但只有他个白人。他视线上上下下端详拐杖,另外注意到点:黑人肤色在日光灯照耀下,并不像白人那样显得半死不活。
电梯在下降过程中抛锚三次,有次停将近十五分钟。第次抛锚,波比好奇地看着卢卡斯。“电梯井里有东西。”卢卡斯说。“什东西?”“另部电梯。”电梯位于生态建筑物核心位置,电梯井与供水总管、下水总管、主电缆和几根绝热管道(波比估计那属于波伏瓦所说地热系统)并在起。电梯门打开你就能看见,所有东西都赤裸裸地露在外面,就好像修建者希望能看清切系统运行状况和管道流向。所有东西,每个可见表面,都层层叠叠地覆盖着无数涂鸦,密密麻麻得无法辨认出任何文字和符号。
“你没上来过,对吧,波比?”卢卡斯问,电梯门再次关闭,他们开始下降。波比摇摇头。“太可惜,”卢卡斯说,“不过可以理解,但还是很可惜。‘天两次’说你不怎乐意留在巴瑞城。是这样吗?”
“确实。”波比说。
“同样可以理解。认为你这个年轻人挺有想象力和进取心。你说呢?”光亮黄铜手杖头在卢卡斯粉色手掌中转动,他直勾勾地看着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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