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画面,世界令人眩晕地陡然颠倒。那盏灯吊在天花板上,天花板镶有镜面,玩偶就是他。他像是被弹性长索拽回来,穿过红色蜂窝,来到黑种姑娘为孩子切比萨房间。水刀不发出任何声音,显微级颗粒悬浮在从针头射出高速水流之中。波比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切割玻璃与合金,而不是微波炉加热比萨,他想对她尖叫,因为他害怕她会切掉手指,而她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他无法尖叫,无法动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开心地切开最后块,用脚趾操作踏板,关闭水刀,把切开比萨放在白色瓷盘上,然后走向阳台外那方蓝天,她孩子就在那里——不,波比说,在他内心深处说,不可能。因为转着圈向她俯冲不是在玩滑翔翼少年,而是婴儿,是玛莎梦里恐怖婴儿,褴褛翅膀混合粉色骨骼、金属、成片拉平废塑料薄膜……他看见它们牙齿……
“哇,”黑人说,“把你弄丢秒钟。没多久,你明白,也就纽约分钟……”天花板镜子里,他手伸进波比肋骨旁血淋淋衣物里,抽出个透明蓝色塑料卷轴。他用拇指和食指灵巧地捻出段棕色念珠状物质。那东西边缘闪烁着许多细小光点,似乎在不停颤抖和扭动。“爪具。”他说,用另只手大拇指揿下封闭式蓝色卷轴内置切断器。那段念珠状物质断开,开始蠕动。“好东西。”他说,将它拿到波比视线之内,“新技术。千叶城就在用。”那东西是棕色,不分头尾,每颗念珠都是段体节,每段体节边缘都是白亮腿脚。他戴着绿手套手腕甩,动作仿佛魔术师,将蜈蚣般东西顺着伤口放下去,手指捏着最后个体节,也就是离波比面部最近那个。那个体节断开,拉出条闪亮黑色细线,这条线相当于那东西神经系统,命令送出,对对钩爪轮流闭合,像拉链似合拢伤口,表面光滑得像是崭新皮夹克。
“呐,你看,”黑人用湿润白纱布擦掉最后团棕色浆液,“没那可怕,对吧?”
他以做梦也想不到方式进入“天两次”公寓。首先,他没想象过自己会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房间,轮椅是从圣玛丽妇产科医院偷,医院名称和序列码用激光刻在左扶手哑光铬合金表面上。推轮椅女人无疑完全符合他某个性幻想;她叫杰姬,是他在利昂那儿见过两个姑娘之,也是——他已经明白——两个天使之。轮椅无声无息滑过铺满狭窄门厅粗糙灰色地毯,杰姬帽子上金色垂饰欢快地叮当作响。
其次,他完全没想到“天两次”公寓会这宽敞,更不可能想到房间里会种满树木。
老派,也就是刚才医生,他仔细解释过他不是医生,只是“有时候拉别人把”,他坐在张撕破酒吧高脚凳上,身穿临时拼凑手术行头,剥掉血淋淋绿色手套,点燃根薄荷香烟,严肃地告诫波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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