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对话框,写着编辑杜撰出来莫名其妙对白。她页页翻,翻到,很仔细地剪下来贴到剪报本上,找支最细最细蓝色水笔在外面勾圈边。要是对对白不满意,她会写个新,想象他穿着这身衣服,梳这个头,走出门去会遇见人和事。唯次,他上杂志封面,因为接拍个公益广告,把收入都捐给慈善基金。那期,杂志还随刊附赠张VCD,据说是他访谈,里面有活人呢。她欣喜若狂,骑着自行车,从城市西面跑到东面,看到书报亭就踉跄着靠边,问有没有。终于在家超市买到,天都黑,好厚本,用当时感觉很新鲜塑料纸考究地封着。回家以后,她拆开塑封,没舍得扔,也不舍得剪,看完杂志,原封不动装回去。VCD不能看,因为那时她家还没有影碟机。
十八岁生日,正好是第年高考落榜,她快被自己折磨死,没心情庆祝,怎有那个权利。爸妈说还是出去吃顿吧,十八岁,生次。她说不要,蒙着被子觉睡到傍晚。太阳快落山,她醒过来,看着窗外。忽然觉得,还是需要个仪式,来纪念短短十八年里重重跌落这次。如果他在就好,她想,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拥抱她。告诉她别害怕,切都会过去。都会过去,不是吗?
他不会出现,那,看看他住过房间也好。她推出自行车,在夕阳里骑五十分钟,路过动物园,路过河,来到另个区。阿山在书里写过那家宾馆。不知道是哪间呢,他曾经在里面短暂地停留,停留也是种生活,片段生活。演出和采访都结束以后,他回到房间,脱去外套,脱去在人群里混世沾染别人气息。把电视打开,调到最轻,只需要画面在墙壁上闪光。洗热水澡,把自己泡软,换上干净,被洗衣液和阳光浸得松松脆脆白色浴袍。然后,他走到窗口,望向她站立地方,手里握杯酒。
宾馆左边,有家灯具店,卖欧洲灯具,英文名字,直挺挺地翻译成中文。满室隆重吊灯,黄黄像个梦。她把自行车停在对面,假装没什目,从包里掏出傻瓜相机,对着宾馆和商店按快门。行人来来去去,经过她身边,像团烟雾,从天疲惫里回家。其实没有人注意她,但只要有阵风,她脸还是红。几天以后,她偷偷去照相馆,把照片冲洗出来,清晰有五张,模糊还有两三张。郑重其事贴到剪报本上。
是真发生过吗?有时候她问自己。那种窘迫,如细雨,如迷失。
真难得,陈佳说,第次听你说,你竟然还有喜欢明星。要不然开个后门,把他也顺便采,让你去做吧,那不是帮你圆个少女时代梦吗?
好啊,她说,你别笑,说真。
两个星期之后,陈佳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商量好这个选题,上七月刊。现在帮她联系采访,写两千字,他分量不是很够,就多问些香港歌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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