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跟克雷莫夫
起走。就算他不原谅她，她该当永远受他
责备，但是他是需要她，他在监狱里直想着她。
诺维科夫和她分离会感到痛苦，但是他能撑得住。可是她却不明白，究竟怎样她心里才能平静。要是知道他已经不再爱她，已经安下心来，已经原谅
她，她心里就平静吗？还是相反，知道他还爱她，还十分苦恼，还不原谅她，她心里就平静吗？而且对她自己来说，究竟怎样更好呢？是知道他们已永远分手，还是在内心深处相信他们还会在起？
她给亲人造成多大痛苦呀。难道这切她不是为别人幸福，而是因
离开牢房上医院里去呢。”
她已经打听到克雷莫夫就在内部监狱里。他们不肯收她送东西，不过她没有灰心丧气，因为在库兹涅茨桥常常是这样，次不收，两次不收，到后来他们突然会自己提出来：
“把东西交给
吧。”
她上克雷莫夫原来房子里去过，女邻居对她说，两个多月前有两名军人和房屋管理员来过，把房门打开，拿走很多文件和书，把门封起来，就走。叶尼娅看着带有绳子状小尾巴火漆印，站在旁边女邻居说：
“不过，您行行好，千万不要说是说。”
等她把叶尼娅送到门口，又鼓鼓勇气，小声说：
“他可真是个好人呀，他是自愿上前方。”
她在莫斯科没有给诺维科夫写信。她心里很乱！又是怜惜，又是爱，又是后悔，又为前方胜利高兴，又为诺维科夫担心，觉得对不起他，怕永远失掉他，又因为无可奈何感到痛苦……不久之前她还在古比雪夫，准备到前方去找诺维科夫，她觉得她和他关系是理所当然，是无法拆散，就像命中注定。但叶尼娅怕是，永远和诺维科夫联系在起，就将永远和克雷莫夫分开。诺维科夫切有时使她觉得很陌生。她觉得他所操心事、指望事、他朋友圈子全是陌生。她觉得为他招待客人，接待朋友，和将军夫人、上校夫人们交往，是不可思议。
她想起诺维科夫对契诃夫《主教》和《没意思故事》都不感兴趣。他倒是更喜欢德莱塞和福伊希特万格那些带有倾向性小说。可是现在，当她明白她和诺维科夫分手已成定局，她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时候，她却觉得她在爱着他，常常想起他是怎样百依百顺，不论她说什
，他都连忙表示赞同。叶尼娅感到很痛苦：难道他手永远不再抚摩她肩膀，她再也看不到他脸吗？
她从来没遇到过刚强、决绝与人性、胆怯这样奇怪地结合到起。她是那样爱他，他点也没有那种残酷狂热，他有种特别、通情达理和朴素男子汉善良。她想到她和亲人关系中出现阴暗、不纯洁成分，马上就觉得惶惶不安。保安机关怎知道克雷莫夫对她说话呢？……她和克雷莫夫关系是不可轻视，她和他过段生活无法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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