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也不可怜他们。可以把他们个个都枪毙。”
“好啦,好啦,”达林斯基说,“你要枪毙他们,最好是在九四年,在你像样,被他们打得头也不回地逃跑时候。”
路上他再也没有说话。不过那个俘虏事并没有使他心向善。他该有善心好像已经消耗完。
当初他上亚什库时走过加尔梅克草原和今天走道路多不同呀。
难道那是他站在沙漠雾中,站在巨大月亮底下,望着溃逃红军,望着匹匹骆驼伸曲脖子,思虑着俄罗斯土地那最后边沿上所有亲爱软弱可怜人们?
达林斯基感觉他头脑阵迷糊,感觉到已经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又认识又不认识另个人,个什也不含糊人在支配着自己行动。
“上校同志,俄罗斯人不打倒下人。”他说。
“依您看,是什人,不是俄罗斯人吗?”上校问。
“您是恶棍。”达林斯基说。他看到上校朝他走来,就抢在上校发火和威吓之前,高声说:“姓达林斯基!达林斯基中校,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部作战科监察员。对您说话,愿意在方面军司令面前,面对军事法庭再说说。”
上校恨恨地对他说:“好吧,达林斯基中校,您等着瞧吧。”便朝旁走去。
。押队士兵朝俘虏们吆喝着,挥舞着自动步枪。
“快点儿,快点儿,快走!”
有道无形墙把俘虏和汽车司机、红军战士隔开,有种比草原酷寒更厉害酷冷使眼睛不能对着眼睛。
“长尾巴,小心点儿,小心点儿。”有个笑着声音说。
有个德国兵爬着过大路。露出团团棉花破棉被拖在他身后。他急急忙忙地爬着,不停地倒动着胳膊和腿,连头也不抬,好像在闻脚印子。他朝着上校爬来,站在旁边司机说:
三十
坦克军军部驻扎在村子边上。达林斯
几名俘虏把躺在地上俘虏拖到边。很奇怪,不论达林斯基把脸转向哪边,他眼睛总是和挤成堆俘虏们眼睛碰到起。好像他有什东西吸引着他们。
他慢慢朝汽车走去,听到有个讥笑声音说:
“德国佬有卫士啦。”
不久达林斯基又上车往前走,迎面又有群群穿灰衣德国俘虏和穿绿衣罗马尼亚俘虏走来,常常影响汽车开动。
司机侧眼看着达林斯基抽烟时抖动手指,说:
“上校同志,他会咬您,真,他专门瞄着您。”
上校朝旁边跨两步,等德国兵爬到他跟前,他用靴子踢。这不太用劲儿踢,足可压倒俘虏兵那麻雀般力气。俘虏兵胳膊和腿都伸开。
他从下面朝踢他人看看:在他眼睛里,就像要死羊眼睛里那样,没有责难神情,甚至也没有痛苦,只有温顺。
“还爬呢,哼,还想侵略呢。”上校面说,面在雪上擦着靴底。
在观看人群里掠过阵轻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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