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奥西波芙娜点音信也没有,就好像沉到地里去。”叶尼娅说。
“是姓列文顿那个女人吗?”
“是,是,就是她。”
“不喜欢她。”柳德米拉说。她又问道:“你还画画吗?”
“在古比雪夫没画。在斯大林格勒画过。”
叶尼娅想起来,那天夜里诺维科夫来到斯大林格勒时候,索菲亚·奥西波芙娜就曾经管她叫女妖。
饭菜已经摆好。
“有种很奇怪感觉,”叶尼娅说,“坐两天两夜没有卧铺火车之后,在浴室里洗个澡,就好像回到和平康乐时期,可是在心里……”
“你怎忽然上莫斯科来啦?出什事情吗?”柳德米拉问道。
“等会儿再说,等会儿。”
把门开—在幽暗走廊里站着个女子,头戴灰色羔羊皮帽,手里还提着箱子。
“叶尼娅!”柳德米拉叫起来。她声音那样高,那样伤感,连她自己都很吃惊。她面吻着妹妹,抚摩着她肩膀,面说:“托里亚不在,不在,不在。”
二十三
浴盆里热水细细地流着,流得很慢,只要把龙头多少开大,水就变成凉。浴盆上满水用很长时间,可是姐妹俩觉得,她们见面好像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
后来,叶尼娅进去洗澡,柳德米拉不时走到浴室门口,问:
“你可以夸耀夸耀,维克托在疏散时还带
她摆摆手。
柳德米拉说说维克托情况,说说意想不到娜佳可笑浪漫史,说说些熟人连电话也不来,碰到维克托就好像不认识。
叶尼娅也说到斯皮里多诺夫上古比雪夫情形。他变得又可爱又可怜。调查小组在调查他问题,在查清之前,不给他安排新工作。薇拉带着小孩子住在列宁斯克,斯皮里多诺夫说起小外孙就哭。后来她又对柳德米拉讲亨利逊老奶奶被流放事,说沙尔戈罗茨基老头子多可爱,里蒙诺夫怎样帮助她办好户口手续。
叶尼娅头脑里还回旋着烟雾、车轮轧轧声和车厢里说话声,所以她看着姐姐脸,感觉柔软浴衣贴着洗得干干净净身体,坐在又有钢琴又有地毯房间里,确实感到奇怪。
在姐妹俩互相说许多事情中,在今天她们高兴事和伤心事、好笑事和感人事中,总有些已经离开人世、但永远和她们分不开亲人和朋友。不论说到维克托什,总有他妈妈影子站在他后面;说起谢廖沙,马上就会出现他进劳改营爸爸和妈妈;还有那个宽肩膀、厚嘴唇腼腆小伙子脚步声日日夜夜在柳德米拉身边响着。但是她们并没有说起这几个人。
“喂,你在里面怎样,要不要给你擦擦背?注意煤气炉,不要灭。”
过几分钟,柳德米拉用拳头敲敲门,生气地问道:
“你在里面怎啦,睡着吗?”
叶尼娅穿着姐姐毛茸茸浴衣走出浴室。
“啊,你真是个女妖。”柳德米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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