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黑下来,德军打出照明弹,用机枪扫射起来,有几架轰炸机飞来,扔下爆破弹。谁也没有睡觉。格列科夫亲自打起机枪,步兵有两次大声骂着娘,用工兵锹掩护着脸,冲上去把德国佬打退。
德国佬似乎觉得,他们不久前占领这座无主楼房,马上就要遭到进攻。
当枪炮声停息时候,卡佳能听到他们吵吵嚷嚷说话声音,就连他们笑声也能听得很清楚。
德国佬说话非常难听,发音完全不像外语课教师教那样。她看到小猫从垫子上爬下来。小猫后面两个爪子不能动,只用两个前爪在爬,正急急忙忙朝卡佳爬来。
后来小猫不爬,嘴张几下,就闭上……卡佳拨拨小猫合上眼皮。“死。”她在心里说,蓦地浮起股厌恶感。忽然她明白,这已经半麻痹小猫是预感到要死,所以想到她,向她爬来……她把已死小猫放进个坑里,上面撒些碎砖渣子。
起去?你是迫击炮手啊。”
“为什他要把你留在这儿?报话机已经打成碎片。早就该把你送回团里去,上左岸去。你在这儿无事可干,成流浪女。”
“不过咱们可以天天见面呀。”
他摆摆手,就走开。
卡佳向周围看看。彭丘克在二楼望着,笑着。显然,谢廖沙也看到彭丘克,所以突然走开。
地下室里充满照明弹光,她觉得似乎地下室里没有空气,似乎她呼吸是种带血液体,这种液体从天花板上往下流,从每块砖里往外渗。
眼看着德国佬从远处角落里爬出来,正在朝她爬,马上就会把她抓住,把她带走。已经很近,他们就在跟前打枪。也许,德国佬要扫荡二楼?也许,他们不从下面来,而是从上面,从天花板窟窿里跳下来?
为让自己镇定,卡佳尽量回想钉在门上小卡片:“季霍米罗夫家—按下,茨加家—按两下,契列穆什金家—按三下,芬别尔格家—按四下,文格罗夫家—按五下,安德留先科家—按六下,彼果夫家—长长下……”她拼命回想芬别尔格家放在煤气炉上、盖着胶合板大锅子,回想阿纳斯塔西娅·斯捷潘诺芙娜·安德留先科家蒙着大罩子木盆、季霍米罗夫家挂在绳扣上掉瓷脸盆。她想象她在给自己铺床,把妈妈棕色头巾、块棉绒、开绽夹大衣都垫到弹簧坏褥垫底下。
然后她就想“6—1”楼房。这会儿,当希特勒匪徒步
德军用大炮轰这座楼房,直轰到黄昏时候。有三个人受轻伤,有段内墙倒塌下来,把地下室出口堵住。大家把出口处打通,颗炮弹又炸倒段墙,地下室出口又被堵住,大家又开始挖。
安齐费罗夫朝灰尘飞扬幽暗处瞅瞅,问道:
“喂,报话员同志,您活着吗?”
“是。”卡佳在幽暗处回答说。她打个喷嚏,啐o口红色痰。
“祝您健康。”名工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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