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是想破坏和打碎已经出现并且已经无法打碎新东西。他变得有些不同,不是过去那样,这个人已经有权统率成百上千人,统率阴森可怕战争机器,眼睛却又流露着个不幸小伙子那种幽怨神气。由于这种不相称,她心慌意乱,很想对他抱着种宽容,甚至怜悯,不去理睬他魅力。自由曾是她幸福;现在自由正离她而去,可她也感到幸福。
突然,他开口说道:
“怎
他向她走去,闭上眼睛,又感到活着很幸福,又感到宁愿此时此刻马上死去,也感触到她温暖。
为享受他从未体验过爱情,享受幸福,原来既不需要眼睛,也不需要思想,不需要说话。
她问他话,他面回答,面跟着她在黑糊糊走廊里走,拉着她手,就好像个小孩子怕在人群里丢失。
“这走廊好宽呀,”他想道,“简直可以开坦克。”
他们走进间屋子,这间屋子有个窗户对着邻屋堵没有窗户墙。
上莫斯科去。”诺维科夫冷冷地回答说。
他们握手告别。留京请他代为向涅乌多布诺夫问好,过去他们在块儿工作过。诺维科夫还在宽敞办公室绿色地毯上走着,就听见留京对着话筒说:
“给接号农场场长办公室。”
诺维科夫心想:“他要抓紧时间搞土豆。”
他朝叶尼娅住处走去。他在那个闷热夏夜曾经走到她在斯大林格勒家门口,那是从草原上去,草原上到处是撤退时硝烟和灰尘。现在他又去找她,似乎在那个人与这个人之间有道深渊,可实际上他依然是那样,他依然是他,是同个人。
靠墙有两张床。张床上铺着灰色被子,有个压得平平、皱皱巴巴枕头;另张床上罩着白色花边床罩,还有个打松枕头。白色床罩上方贴着几张小画片,上面有穿着晚礼服新年和圣诞节美人,还有刚刚要出鸡蛋壳小鸡。
桌子上堆满卷卷绘图纸,桌角上有块面包,半个干蒜头,还有瓶素油。
“叶尼娅……”他说。
她目光平常带有嘲笑意味和注视神气,这会儿却显得很特别,很奇怪。她说:
“您饿吧,您是刚刚来到吧?”
“这次你是,”他想,“你是。”
三
这是座两层楼旧式建筑,是座气候不随着季节变化结实楼房,墙壁很厚,到夏天依然凉丝丝,而到秋凉时候还保留着窒闷和带灰尘热气。
他按过门铃,股热气从打开门里朝他扑来,他看见叶尼娅站在堆满篓子和箱子过道里。他看见是她,既没有看见她头上白头巾,没有看见那黑色连衣裙,也没有看见她眼睛和脸、她手臂和双肩……似乎不是他眼睛看见她,而是那颗没有视觉心看见她。她啊呀声,多少向后退退,就像很多人因为意外感到吃惊时那样。
他向她问好,她也对他说句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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