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巴特拉科夫在技术学校教数学,其特点是自信心很强,常常用傲慢语调说学生水平太低。
他曾经出数学题考谢廖沙,谢廖沙丢脸。大家都笑起来,说要让谢廖沙留级,待到明年。
有天空袭时候,敌机像发疯锤工,用沉重大锤砸在泥土、石头和钢筋上。格列科夫看到巴特拉科夫坐在残破楼梯上,在读本书。格列科夫说:
“德国佬什也搞不到。他们拿这样傻瓜有什办法?”
德国人所干切,非但没有让“6—1”号楼里人感到恐怖,倒是引来他们嘲笑和轻蔑。
德国人全都死,就好像在分钟之前也不曾生活在世界上。克里莫夫被硝烟和灰尘呛得打着喷嚏,面搜索他用得着东西。他拿起望远镜,卸下重机枪枪栓,从军官热乎乎手上捋下手表,又把机枪手证件从军装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免得沾上血。
他把得到战利品交公,说说事情经过,请谢廖沙给他倒水洗洗手,便挨着科洛密采夫坐下来,说:
“现在咱们来抽支烟。”
这时候,曾经说自己是“安分守己梁赞老百姓,喜欢钓鱼”别尔菲里耶夫跑来。
“喂,克里莫夫,你干吗在这儿坐着?”别尔菲里耶夫喊道。“楼长找你,还要再上德国人住楼房里去趟。”
“嘿,德国佬上劲儿啦。”
“瞧,瞧,这些下流坯想好主意……”
“真是笨蛋,瞧你把炸弹扔到哪儿去啦?”
巴特拉科夫和工兵排长安齐费罗夫很要好。安齐费罗夫四十岁上下,喜欢谈自己慢性病,前线上这种现象是少见
“马上就去,就去。”克里莫夫用歉疚语调说着,就开始收拾自己家当:支自动步枪和帆布袋手榴弹。他收拾这些东西很小心,似乎很怕把它们碰疼。他对很多人称“您”,从来不骂娘。
“你不是洗礼派教徒吧?”有次波里亚科夫老头子问他,虽然他已经打死百十个人。
克里莫夫不是寡言少语人,特别喜欢聊自己童年。他父亲是普济洛夫工厂工人。克里莫夫自己是万能车工,战前在工厂技术学校当教师。克里莫夫说,技术学校里有个学生被颗螺丝钉卡住,喘不上气来,脸发青,克里莫夫赶去抢救,拿平口钳把螺丝钉从学生喉咙里拔出来,谢廖沙听觉得十分好笑。
但是有次谢廖沙看见克里莫夫喝不少缴获来酒,他样子很可怕,格列科夫见到他似乎都有点儿胆怯。
“6—1”号楼里最邋遢人是巴特拉科夫中尉。他从来不刷洗靴子,走起路来就有个靴后跟吧嗒吧嗒直响,别人不用转头,就知道这位炮兵中尉来。不过他每天都要用块麂皮把眼镜擦几十次,镜片度数不适合他视力,所以他老以为灰尘和硝烟把他镜片弄模糊。克里莫夫好几次摘下被打死德国人眼镜送给他。可是他很不走运:眼镜框很漂亮,镜片却不合适。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