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说,“你现在去见官比你们官大,他怎样吩咐,你就怎样做好啦。”
在路上,小伙子对联络官说,他们已经在“6—1”号楼里蹲两个多星期,有些天他们只能吃堆在地下室里些土豆,喝水就喝暖气锅炉里水,把德国人弄得够呛,德国人几次派人来谈判,说要把被围困人放出来,放到工厂里去,可是,大楼里指挥员(小伙子管他叫“楼长”)命令所有火器齐开火,算是对他们回答。等他们来到伏尔加河边,小伙子趴下,喝起水来,等喝足水,又把棉袄上水滴小心地刮到手心里,拿舌头舔舔,就像饥饿人舔面包碴儿样。他说,暖气锅炉里水都臭,头几天大家喝那水都闹肚子,楼长吩咐把锅里水烧开再喝,这样就不闹肚子。
然后他们声不响地又往前走。小伙子倾听着夜间轰炸机隆隆声,望着红绿信号弹和道道子弹与炮弹曳光装饰得色彩缤纷天空。他看看尚未熄灭市区大火那疲惫无力火苗,看看大炮发射时白光和重型炮弹在伏尔加河里爆炸掀起青色浪花,不禁渐渐放慢脚步,直到联络官喊他:“走吧,走吧,快点儿!”
他们在岸边乱石丛里走着,颗颗迫击炮弹在头上呼啸而过,岗哨不时地呼喊他们。后来他们顺着条小路朝坡上走,经过弯弯曲曲巷道,经过座座挖进土山里掩蔽所,会儿走在黄土台阶上,会儿走过木板搭小桥,到末来到个拉铁丝网通道口—这便是第六十二集团军指挥所。联络官紧紧腰带,便顺着交通壕朝军委掩蔽所走去,用来造掩蔽所圆木特别结实。
哨兵去找副官。有小会儿,从半开着门里射出柔和电灯灯光,那是盏带灯罩台灯。
副官打下手电,问过小伙子姓名,便吩咐他等会儿。
“等会儿怎回去呀?”小伙子问道。
“没关系,有嘴巴,就不怕迷路。”副官说过这话,又用严肃口气说:“你们到门道里来,要不然挨迫击炮弹,将军还要负责任呢。”在暖和而昏暗过道里,小伙子坐在地上,侧着身子往墙上靠,就睡着。
有只手使劲把他摇晃两下。他正迷迷糊糊地做着梦,在梦里既听到若干天来战场上凄惨叫声,又听到早已不存在自己家里柔声细语,这时候个很严厉声音闯入他梦境:
“沙波什尼科夫,快去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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